洛溦一路张望,跑跑停停,刚下放缓步速喘口气,兀一抬眼,望见前面?的山石旁边倒着的一个巨大阴影。
再一定睛,不正是那?天乘坐的敞篷马车吗!
她再顾不得?喘气,快奔到近前。
马车倾斜歪倒在地,驮载的箱笼一片狼籍,两个喽啰和马夫的尸体瘫倒在车附近,伤口鲜血干涸,死前像是经历过一场恶战。
洛溦的一颗心绷得?几乎静止,一时觉得?连呼吸都有些艰难。
她定了?定神,扶着倒地的车辕,挪到车厢后面?,扒拉开箱笼,再拽出那?些装着绫罗绸缎的袋子?。
每拉开一件遮挡物,心就像要?从嗓子?里蹦出来似的,既想看到人,又更怕真看到人。
车厢里翻了?个乱七八糟,没有发现。
她又转到旁边的灌木矮林间找寻一番,依旧毫无所获。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洛溦也彻底没了?力气。
哥哥和景辰,都不在这里。
也许,这是好事。
他们一定提前跳了?车,躲去了?安全的地方。以景辰的聪明?,他们必然会安然无恙!
洛溦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可眼角却?忍不住泛起了?酸意?,嗓子?哽疼的厉害。
景辰是聪明?不假,但宋昀厚还发着烧,他们两个的腿又都受过伤,万一,万一……
洛溦无力地扶住车辕,“哥哥……”
“没找到吗?”
卫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洛溦扭身?回头,见他戴着斗笠,站在夜色中。
“我不是让你别跟着我吗?”
她此时心烦意?乱到了?极点?,也累到了?极点?,连假意?讨好他的力气也使不出来了?:
“这车上全是财物,你要?想劫道,就都拿着吧,别再跟着我了?。”
卫延面?无表情。
他知道她在找谁。
当日扶荧在豫阳县衙门口最先认出来的人,就是宋昀厚,另外还有个扶荧不认识的年轻男子?,莫约是宋昀厚的随从。
她要?找的,无非就是那?两人。
可那?等?连妹妹都护不住的男人,死了?,也挺好的。
他默然注视着夜色中女孩的身?影,见她背对着自己,转回身?,像是不愿让他瞧见似的,极快地抬了?下手,抹了?抹眼角。
夜风清凉,带着几缕山雨欲来的沉闷湿意?。
卫延移开视线,淡声道:
“你既然心有牵挂,就别再想着寻死。”
洛溦拭干了?眼泪,咬唇抑住情绪,心道,你才想寻死!
卫延见她没回头,沉默一瞬,又道:
“跟我们交手的那?些官兵,被放走了?一些。你要?找的人,或许被官兵带走了?。”
洛溦闻言立刻转头,朝他走近了?些:
“真的吗?”
她想起昨日他在山坡上发号施令,确实说?了?句“留一半活口”。
可是……
“你们栖山教不是专门杀官兵的吗?为什么会放他们走?”
“放他们走,自有我们的打?算。”
卫延语气淡漠,仅此一句,便再无下文。
洛溦明?白他不打?算透露太多信息。
她想起陈虎在黑船上曾说?过,烧豫阳县衙的那?支栖山教、跟他们不是同一个派系的,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又问道:
“这辆马车也是栖山教的,你认识马车主人,知道他们的寨子?在哪儿吗?”
卫延依旧言简意?赅:“不知道。”
洛溦见从他嘴里也问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