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2)

洛溦在心里算了算,今天沈逍对她说过的话,加起来还不到十个字。

“过来” ,“脱衣服”,“手”,“滚”。

比上一次见面,多了一个“滚”。

宋行全皱起眉头,“还是得想办法,早点把你们的婚期定下来。”

自从两年前冥默先生辞世,这桩事就如同搁浅了一般,再无进展。去年太后让他把洛溦召进京来,也是通过临川郡主传的话,只说给太史令解毒,半字不提婚事。

洛溦低头搅着茶汤。

“要不这门亲事……就算了吧?”

有些话,她早就想对父亲说了,今日在牢中见到兄长那般境遇,愈发坚定了打算。

“太史令并不情愿结这门亲事。长安城里不都说,他喜欢长乐公主吗?我们又何必强人所难?我虽帮他解毒,但皇室也有恩赏,大不了再多要些银子,以后回越州多置店铺产业……”

“胡扯!”

宋行全打断女儿:“回越州?回越州你能当官家小姐吗?你在长安城里见过的新鲜事物,越州有吗?你去年如果顶着商籍进京,一路上能住进有官兵戍卫的驿站吗?”

联想到不争气的儿子,宋行全痛心疾首,“从小我就教导你们,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有机会往上走,就一定要好好把握,才不枉来世间活了一遭!”

他年轻时听说书先生讲历代名贾传,最喜欢的,就是诸如吕不韦之类白手起家的大商贾故事,觉得人生而在世,与其碌碌无为、甘于平淡地过完一生,不如用尽力气往上爬,见识过顶峰风光,才不算白活!

洛溦道:“人是应该往高处走,可要走,也得选择适合自己的路来走。我们家原就是做生意的,从前哥哥在越州铺子里干得也得心应手,若一直留在那边经营,说不定如今已经开了好些分铺,到时再在各处置办屋产,按自己的喜好收拾得舒舒服服的,又何必稀罕能不能住官府的驿站?”

“不稀罕?你要先有资格住得上,才能说稀不稀罕!”

宋行全今晚刚被儿子刺激过,最不想听的,就是不思进取的言论。

“咱们宋家祖上本来就是做官的,要不是你太祖爷爷那一辈被牵连流放,咱们原本就该是京官士族!”

所以五年前调任长安,对外就用的是天家大赦的理由,祖上旧罪被免,子孙重获官籍。

宋行全翻出洛溦听过了无数次的家族老黄历,唠叨半天,又转回到正题:

“而且你这桩婚事,是冥默先生亲自占出来的‘天命’,不遵循就有性命之忧。就算太史令喜欢那什么公主,还能不要自己的命了不成?再说他祀奉神意,品性贵重,受天下多少百姓膜拜敬仰,绝不是那种违背师命、不对你负责任的人!”

洛溦默然无语。

那人是万民敬仰的神官,无数人膜拜仰望,可隔得那么远,谁又能看见那风清月朗的超尘外表下,有着怎样一颗冰冷疏离、戾气难测的心?

至于负不负责什么的,且不说他与她其实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关系,就算是有,以那人的身份地位,不负责你又能奈他若何?从前在越州,士族子弟霸占商户女的事多了去了,也没见谁能讨回公道。

但这样的事,她到底是女孩家,不好意思跟父亲细论。

洛溦垂眸,搅着茶汤,试探问道:

“那个所谓的‘天命’,其实是爹爹当初拿解毒当条件,逼着冥默先生瞎说的吧?”

宋行全正举盏饮茶,闻言“吭”地呛了一大口,剧烈咳嗽起来。

洛溦坐去父亲身边,帮他拍背,“爹爹别激动。”

她以前就有过猜测。

今日听哥哥提到他膜拜的石崇,转而想起她爹最欣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