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滴答”

看来自已盖得房子还是不得要领，第一次遭了雨就漏了，这雨滴声仿佛近在咫尺，听着让人心烦。

“滴答”

“滴答”×?

“呵，呼。”

原来不是雨滴啊，哪有雨滴是热的，落在手上，砸的人生疼生疼的。

武肃一嘴唇颤抖，壮硕的身形在这雨幕连天的夜晚中显得那么小，那么单薄，那么无可所依。

他不知道自已为什么哭，他就感觉胸腔憋闷，心里也酸沉得要命，眼泪没有感觉地就流了下来，一颗接一颗，不比外面的雨势猛烈。

他喃喃，不可置信，“三儿...死...了......”

“死，死了......”

三儿。

武哥，你娶我吧？

武哥，你到底娶不娶我？

武哥，我害怕，别走。

武哥，我好开心啊，好喜欢你啊。

武哥，嘻嘻，让我亲亲你吧。

武哥，你好壮啊，你胳膊好粗啊！哇，你怎么长得这么好！

武哥，哼，我不开心了，武哥小气鬼不给摸。

武哥，你是一个大傻子。

武哥，三儿想你陪在我身边一辈子。

武哥，能不能娶我啊......

贺安虞往日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历历在目，萦绕在武肃一的眼前耳畔放映回响着，久久不息。

“三儿。”武肃一沉沉叫着，“哥哥对不住你。”

“对不住你，哥哥的三儿。”

武肃一哽咽，在这个土屋里悲痛欲绝，他的三儿就这样没了，就这样一下没了，俩人分开的最后一面，竟然还是在那样一个混乱的场合中。

他没用，真的很没用。

他不但没能保护好三儿，他还丢下了他。

武肃一回忆着贺安虞的笑容，回忆着他耍小脾气时的可爱样子，回忆他学步作出的努力。

回忆他满是星星的眼睛，看着他的时候透露出过那么多的欢喜。

武肃一把花绒绳捂在心口，抿唇闭眼。

他试图感受到贺安虞留下的一点波动，他想起自从送了贺安虞这根小绳子他就喜欢得不行，哪怕过了端午也没扔掉，整日里带着，在他细白的手腕上好看又显目。

大雨下了整整一夜。

天亮时，武肃一不见了。

他给武季柔留下几句话，告诉她自已要去一个地方，拜访过后就会回来。

武肃一这一走就是半年。

夏去秋来，秋去冬来，四季更替。

没人知道这半年间他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只知道武肃一再回来时，整个人消瘦了很多，但模样却更硬朗了，留着胡茬也不刮了。

武季柔不管问他什么，他都不说，只是一个劲儿地埋头干活，再也不提娶媳妇的事了。

在贺家烧毁的宅地上，不知什么时候伫立着一个小小的坟包，有人刻了一块墓碑，上头几个大字：

吾妻安虞之墓。

......

......

......

时光荏苒，转眼间三年过去。

145.三儿寻亲记

又是一个明媚的春天，召庆镇，第十五军军营内。

饭桌上，盛英繁夹了一筷子炖牛肉给贺安虞，笑着问他：“小包子，你真的决定要去找武肃一？”

贺奉君和盛英繁对视一眼，有些担心，也跟着说：“三年了，若是他已娶妻生子......”

话说完，贺安虞扒饭的动作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