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英繁明眸轻笑,微微摇了下头,双手接过骨碟,递到唇边闻了闻。

“好酸的味道。”

他抿下一口,在唇舌间细细品味了一会儿,眉眼虽然笑意浓厚,但确实是被酸到了,盛英繁尽数咽下,面色发难,“还好,酸而不冲,回口有甘,比外国醋好!”

贺奉君接过骨碟,将碟心剩余的一些喝尽,笑着问他,“什么外国醋?”

“红酒,你上次去我那里,说不好喝的那个东西。”

“哦,那东西怎么能跟我的醋比。”贺奉君对红酒这个洋玩意儿不太能看得上,“这一缸二十年的醋,是八岁那年我爹亲自带我酿的。”

“可只有你一人尝过。”贺奉君将骨碟放下。

大家少爷的风范尽显,他抬手这么一指,各种情绪都被掩盖在微笑的面色之下。

他说,“盛上校,这一缸是你走后第二年我酿的,放了红豆,这一缸是你走后第五年酿的,放了黑豆,这一缸是第八年,放了绿豆,而这一缸是第十年,放了黄豆。”

“那一缸,上面画着乌龟的那个......”

盛英繁插话,有些好奇:“哦?那里面放了什么豆?”

贺奉君轻轻一扬嘴角,细长的眼眸里风云起变,他望向眼前人,缓缓说出,“我的眼泪豆。”

盛英繁:“......”还是记忆里让人喜欢的小醋坛子~

盛英繁假装咳嗽了一声,故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微蹙着眉指过去,疑惑地问,“怎么上面会画一只乌龟?”

“我想他,自然就把他画在上面了。”

“想他......”盛英繁有些语塞,苦笑,“君儿,那我也不能是一只乌龟吧?”

贺奉君轻哼了一声,抬步自顾自走在了前面,“别误会,盛上校,我是希望你长命百岁,跟乌龟一样没那么容易死而已。”???

盛英繁快步跟了上去,随在贺奉君身后轻轻弯腰,背着手问他,“这么怕我死在战场上?”

贺奉君:“你没有壳,子弹一打,你就满身流红酒了。”

盛英繁:“......”贺老爷子说话都流口水,怎么生的儿子口齿这般厉害!

不错,我喜欢!

俩人紧挨着从地下存放醋缸的地方回到上面,立马变成了两个一丝不苟的大少爷在洽谈生意。

盛英繁站姿笔挺,微微侧头,“不知贺老板今晚是否有空,能否赏个脸到醉香楼一聚?”

贺奉君有些不想理睬他的意思,抬眼不笑,“醉香楼,我们镇上有这地方吗?”

“有啊,镇西刚开的,就在上校办公室里,由我亲自给你掌厨,怎么样,来不来?”

“不去。”

“怎么不去呢?”盛英繁纠缠着,绕到他眼前,“我可是为贺老板准备了上好的牛排和鹅肝。”

“我能带着醋去蘸着吃吗?”

盛英繁笑开,“别说站着吃,你坐着躺着吃都行!”

贺奉君往自已的专属办公室走,一边走一边不屑地说,“去那个什么十万八千里的鬼地方学了这么长时间,没看人多厉害,倒是油嘴滑舌了挺多。”

他撂下一句,“不去,你自已吃那什么血次呼啦的牛肉吧,还有那齁嗓子的胖鹅肝!”

盛英繁不离脚又跟了过去,进到了贺奉君的办公室里,反手就将门给锁了,“去嘛去嘛,我到这里来你一次都没去过。”

贺奉君坐在长背木椅上,双手搭在桌子上,推了一下眼镜,说道:“那你可以再申请调回去。”

没有人在了,盛英繁也就不拿那副军人架子约束自已了,大长腿一抬,直接坐在了贺奉君的办公桌上。

贺奉君正要签得一份单子端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