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语要去摘,被沈知墨按住手,她这才发现沈知墨腕上的红绳,铃铛悠悠摇晃,折出模糊的倒影。

“学生们都有。”沈知墨解释。

可她不喜欢时间,她没有时间地活了二十年,没什么不好。指针底下蕴藏着不详,从看到火车站的大钟开始,一切都坍塌了。

阿墨。

方语用手指抠动表带,凉冰冰的金属磨过腕骨,假装看表,实则在看铃铛。

这点小动作没能逃过沈知墨的眼睛。

“你的东西……今晚还你……”

方语马上又要走。

“等等!”沈知墨拉住她的袖子,“打了你,是我不对……我们……”

很奇怪地,在这里卡壳了。

而后方语清晰目睹了一张人脸的升温过程。

“我……我是说……我们谈恋爱罢?”

当然被拒绝。

但沈知墨早已备好第二套说辞。

“我来追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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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一脱口沈知墨就后悔了。

……总不能立马反水。

方语将手板心在书包面上揩了一揩,依然要往外走,只是这次速度慢了很多,沈知墨不解其意,行至门口,方语回望她一眼,沈知墨幡然醒悟,匆匆拎起书包跟上。

管她娘的,反正方语从来没“拒绝”过她。

万事开头难。

她正在做一件不被社会容许的事情。

即使在倡导自由恋爱的今天,也没有几件omega追求alpha的事呐!这自由指的仅仅是答应约会的自由。

下学到家她翻遍报刊杂志,一篇篇阅过去,有《怎样玩玩alpha》,有《high ? hat ? 勾魂十八计》,有《驯妇师:婚姻解忧》,偏偏没有《怎样追求alpha》!

相反,这些文章通通提到了切莫主动,不然就会成为“便宜货”。

沈知墨看出一肚子火,饭也不想吃了,趁天没黑去到庭院散心,轰山炮卧在凉亭里歇息,她过去轻轻踢了一脚驴屁股。

“昂!啊昂!昂!”

“别叫!”

轰山炮抬起前蹄一通乱舞,沈知墨矫健地跨开几步,确认驴没有起来的意思后,她又回到它旁边说起了话:“你知道方语喜欢什么?”

驴卧回地面,用余光监视她,两根后腿蓄势待发。

“喜欢吃甜食。”她自问自答。

“还有呢?”

别的一时想不起了,也不能再往下想,因为那指向一个可怕的结果她对方语太缺乏关心!

“要不等事情完了直接把她绑回来?”

“昂!”

“罢了。”

驴收回跃跃欲踹的后腿。

“我干嘛非得追求她?世上没有几件这样的事,传出去别人怎么看我?”

静则圣母,动则荡妇。

沈知墨蹲下去摸了摸驴后脖子扎手的毛,轰山炮依旧冷冷斜睨着她,大而黑的瞳仁里映出她自己,沈知墨下定了决心。

“我不做她们,我要做我自己。”

她回屋给点心房打去电话,订下八十八枚巧克力,想了想,又嘱咐道不要酒心,撂下话筒,心头的重担也一并撂下似的,咔哒一声。

一连送了七天,方语终于肯吃。在她殷切注视下,方语一层层剥开金箔纸,又苦又怪的滋味在舌面化开,吐也不是吞也不是,慢慢尝到一点甜,这才一鼓作气吞进喉咙,这幅纠结的表情看进沈知墨眼里很是可爱。

“好吃吗?”

方语摇头。

“一副贱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