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得出来方语对她有情,这恰恰是她最还不了的东西,这一口下去,她就彻底成了愧对这场婚姻的女人了。

“哐当!”

药碗被重重摔到地上,四分五裂,溅起的药液烫伤了沈知墨的小腿。

方语,我不欠你什么了。

沈知墨撑着桌子,眉头几乎拧成了死结。

殊不知这一声被刚从外面回来的方语听见了。

刚进屋方语就闻到了草药味,透过虚掩的房门,她看到了正痛苦纠结的沈知墨和她脚边的碎碗。

如果这个孩子让阿墨这么痛苦,她宁愿不要。

方语走进厨房,药渣还留在瓦罐里,她往罐子里掺了瓢水,重新煮好药端到沈知墨跟前。

看到她手上的碗,沈知墨嘲讽地笑了笑。

“你以为这是什么好东西吗?”

[对不起,阿墨,你不是不想要孩子吗?]

沈知墨以为方语在演什么苦肉计,她试图从那张脸上看出别的什么,可怎么看,都只能看出讨好的意味。

“你现在告诉我你不想要孩子?那当初为什么要……”

方语是在耍她吗?

刚平息的怒火被重新点燃了,沈知墨一个箭步过去夺过方语手上的碗,也不管烫不烫了,就那么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滚出去!”

她砰地把碗底砸到桌上,冲着蹲在地上收拾碎片的方语大吼了一声,方语不走,比划着想查看她腿上的伤势,她干脆一脚踹到方语肩上。

“我让你滚!你是哑巴!又不是聋子!听不懂吗!滚!”

沈知墨彻底发了狂,尖叫着把能摔的东西全摔了,方语怕她伤着自己,死命抱住了她,不管她怎么打骂都不肯走。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发泄了一通后,沈知墨一头栽倒在床上,静静等待那个时刻的到来。

这注定是个活该她倒霉的夜晚,到了下半夜,腹部传来阵阵剧烈的绞痛,沈知墨强忍着,在方语担忧的注视下起身去了茅房。

发黑的血污一股接一股地流出,失血让她的下半身发麻到盖过了疼痛。

终于,最后一股血也流了个干净,沈知墨倒下一整桶草木灰把那团污秽掩埋了。

躺回床上,浑身像刚出水似的冒着虚汗,alpha小心翼翼地从背后靠了上来。

沈知墨没有躲开,只是枕着手臂,双眼无神地盯着土坯墙上两人重叠到一起的影子。

隔了半晌,她开口了:

“我想去奉安,接着念书。”

第09章 | 0009 千里之外

阿墨说,雪化完了就走。

方语坐在堂屋口,视线落到门口的篱笆上发呆,乍暖还寒的风卷着几瓣雪花飘到她鼻尖上,旋即迅速融化了。

她多希望这道篱笆能挡住时间的流逝,可惜,连篱笆都已不再完全被白雪覆盖,稀疏露出了根部黑色的泥土。

或许是要走了,沈知墨没再和方语置气。

是出于某种补偿心理?还是又要那么大一笔钱?总之,她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量满足方语。

方语收好手套的针脚,拿着它进了卧房。沈知墨正在写着什么,白茫茫的雪光透过窗子落在那张素净的脸上,更显她肤白胜雪,另一方面,窗柩投下的倒影又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这幅光景让方语第一次这么激烈地产生了读书写字的渴望,她想看懂沈知墨在读什么、写什么,她说不出道不明的东西,或许能通过文字来传达。

沈知墨抬起头,看到方语巴巴儿地望着她。

“怎么了?”

[阿墨,我想学写字。]

突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