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1 / 2)

许是出仓消耗了太多体力,他面色白得透明,好似一张纸片压在被单下面,身子骨随时都可能坍垮。

“累坏了吧?”印央上前,手指插进栾喻笙的发轻细抚柔,“辛苦啦,阿笙。”

“去吹头发吧。”栾喻笙唇畔轻扬。

印央点点头,说了句“等我”,便去到洗手间吹湿发,门没关,她的背影敞亮在栾喻笙眼前。

吹风机热风鼓鼓,印央微微低头吹脑后,脑子里再次盘旋黄子彻的嘲讽,她全然管不到身后

栾喻笙平和的笑,一厘一毫地,扭曲得阴狠而骇人。

一双深眸如同鹰隼锁死她,目光巴不得化作淬了毒的针,铺天盖地将她扎个千疮百孔。

情绪激涌,他的瘫脚埋在被子里无助地颤抖,唯一能动的右手企图握拳来泄愤,却只有指尖抖三抖。

栾喻笙这辈子听过最残忍的三句话

“小笙,你听爸说……你……你颈部以下……都瘫了。”

“栾喻笙,我们离婚吧。”

以及……

眼眸愈收愈紧,倘若能立即将她夹成碎片,他必做无疑。

暴怒飚至极限,火星肆虐的瞳仁又在下一秒,被一层咸咸的雾气遮天蔽日,好似有火球在他眼周滚了一圈。

他的喘息压抑得听似逼近窒息。

望着印央的背影,他红了眼眶。

第38章 恨,也真的爱她。

三小时前。

伴着印央关门离去的声响, 栾喻笙肩颈骤然卸力,身子愈是如奶油摊一滩,瘫在床上。

他没气力,也不必再维持可怜的端方。

两个护工戴上医用手套, 默契地打配合, 虽有斜角靠枕顶着栾喻笙的背部, 但仍不够固定他的亻本亻立。

一个护工便扶着栾喻笙的胯, 不让臀往下坠,另一个则蹲在床边,进行一系列的清洁与消毒流程。

“啊……”

细弱的痛口申吟碎在口腔, 栾喻笙的右掌拍打床面, 手部矫正器将柔绵床单刮出细痕。

冷不丁地,栾喻笙的腹部向前一挺, 他身子瞬间绷得像一块反弓的铁板,弯曲的双腿陡然伸直, 瘫脚翘在空中抖出残影,脖颈失控地往后仰。

“嗬……嗬……”

他粘稠的痰音卡在喉咙。

“栾总!”

“栾总!”

两个护工连忙对栾喻笙实施急救。

一个抱腿, 一个护头,将近五分钟过去, 这场声势浩大的痉挛才画下休止符。

栾喻笙属于软瘫, 不常痉挛, 但一旦痉挛寻上门来, 于他的残体而言则是一场盛大浩劫。

KSL是万万不敢再塞了,护工一遍遍地轻叩栾喻笙的背, 助他咳出堵在喉管的浓痰。

“不……不了。”栾喻笙得以开口, 喉结无力地滚动,喉间塞着棉花一样, “明天……回家再……再弄。”

气丝游离,却又格外不容辩驳。

花好月圆夜,还是别弄脏了和她一起同眠的床铺吧……

俩护工面面相觑,最终听令:“好的,栾总。那……我们给您收拾一下吧。”

刚才的一出痉挛,垂在床沿的(尿)袋充盈了一股接一股,就快要够到排放红线。

星夜攀上枝头,反正也已到了给栾喻笙包纸(尿)裤的时候,护工于是把栾喻笙摆成(平)躺位,做好消毒和水囊抽水,撤离了(尿)管。

拔出的一瞬,几滴(黄)液飞溅,玷污了纯白的护理垫。

栾喻笙钉死在床上,如两潭死水的盯着天花板的黑眸,颓丧地渐阖,眉宇缠绕哀凉。

苒苒熏香盖不住便溺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