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柱安危关乎所有人族,也关乎所有圣人后代……同?为人族一员,同?样身负重任,你们凭什么,要把谭国当成盾,让谭国顶在前面?待谭国这面盾被?打得千疮百孔,你们才从容下场,高举着?大义的旗诛杀妖族,为己谋利。
凭什么?凭你们是强国,我谭国是弱国吗?
谭桢精疲力竭地阖上眼皮。
她不恨商悯,也不怨她,因为她同?时也知道,人不该对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抱有期待。各国作壁上观,翟国仅派出江湖门派,固然是相帮,其实也有撇清关系之?意,他国更是连声援也无,唯有商悯以公主之?尊前来犯险……对,还?有郑留,也为谭国提供了莫大的助力。
谭桢想,这恩情?应该是记到郑留自己身上去,而非要记到整个郑国身上去。世态炎凉,郑国隔岸观火,郑留是个不受宠的公子?,并不是在郑国的指使下帮助谭国的。
若是武国能够扫平天下……若是未来称皇的是商悯……
这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她如此年少,未来的路还?很长,谭桢无法预料到她会成长到什么地步。如果是她成为了天下共主……
做谭国国君已经让谭桢心?力交瘁,保谭国一国让她倾尽心?血,自己称皇?如何敢想!她也得有那个资本才行。
混乱的思绪从脑海中抽离……谭桢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大殿的门开启又关上。
她隐约察觉有个人坐到了自己身边,但是似乎不打算立刻把她叫醒,谭桢的意识挣扎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抵挡不住困意,陷入更深的梦境。
这一睡竟然睡到了晚上。
谭桢醒来的时候一惊,发觉殿内已经点了灯,商悯就坐在她身侧,面孔在明明灭灭的烛火之?下显得晦暗。
她的睡意几乎瞬间消失,睡前思虑的种种在眼前铺展。谭桢挺直身体,立刻问:“算到什么了吗?血屠大阵是否存在?”
商悯转头看着?她,就像这场谈话最开始时那样,慢而坚定地点头,表情?因为昏暗的光亮而变得不甚清晰。
“它的确存在,阵眼就在我等脚下……王宫地下。”
以身殉国 “人死我亦死。”
商悯魂魄出窍后, 直奔地底。
许久之后,她眼前出现了一片红光,与红光一同出现的是?在心底蔓延的愤怒与“果然如此”的默然。
赤色的血河在面前延伸……向四面八方伸展, 像是?一面巨大的蛛网,将整个峪州城笼罩在内,它边际很广,足以将谭国国都连同周边几座小城都笼罩在内。
三十五万人……决定三十五万人命运的大阵, 真的就?在脚下。
阵眼之中,凝结着一枚血红色的果实, 那果实之中仿佛有一只?胚胎在跳动。
看不出它是?蛇是?鸟是?人是?鱼……生灵的胚胎, 在初始发育阶段都如一只?蠕动的蝌蚪, 没有手也没有脚, 看不出五官面貌,也看不出什么种族……
这只?是?一枚果实,即便它长出了胚胎,却不是?孔朔的孔雀卵那样, 是?借由血屠大阵之力催生的躯壳,而是?只?是?一枚凝结着力量的“果”。
可否将其?摘下?还?是?只?能由布下大阵的人将其?摘下?商悯踌躇着,没有动手。魂魄出窍的状态下, 她也动不了手。
她游荡四面八方, 看清了大阵的边界在何方, 赶在时间耗尽之前返回了躯壳, 来?见?谭桢。
“是?吗……”
没有意外?, 只?剩下平静。
谭桢已不想再发出叹息, 她吸了一口气又轻缓地吐出,垂下眼睛,手搭在身侧, 以相?当平稳的语调问出她在做好最坏打算后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