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凭这些,本不足以断定她的身份。
但子邺敏锐地察觉到,商悯身上还有一个更与众不同?的特质她能做主?。
武国?商会的当家崔三娘,掌管商会事宜,得?力手下?无数,身份足够高,但是崔三娘不能做这个主?。
若无武王命令,她绝对不能来寻子邺,绝不敢擅自行动。
崔三娘若要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也绝不敢自称是武国?人,除非她得?到了上级的首肯。
商悯一开始就介绍自己为武国?人,这其实是向子邺透露出了两个微妙的信号,也可以说是暗示。
其一是,她与武王有着直接或间接的联系,暗示自己就是武王派来的人,其二是,她得?到了“首肯”,有资格替武国?,或者说替商溯做一些决策。
试问,如果她真实身份为商溯的属下?,且子邺已确定商溯不知妖藏宿阳,也没?有派来人与自己接触,那么她此举岂非与越权无异?
可观商悯言行她底气十足,越权便?不存在了……只剩下?了一个解释,她有能力做主?。
哪怕武王不知情?,哪怕武王并没?有做下?决策,商悯也依然有资格去做一些没?有得到上位者允许的事情。
因为,她也是上位者之一。
“我自然也知道?你是谁,只希望我没?有猜错。他知道?你做到这种程度,会为你欣慰。”子邺细细瞧她,语气放轻了一些,“我能做的有限……但我会帮你。”
商悯沉默半晌,对子邺拱手:“谈大人,我想借金蟾一用。”
子邺拿过金蟾,把它?轻轻放置在桌面上,金蟾与木桌相碰发出“嗒”的一声细微的闷响。
“请。”他道?。
商悯上前,手指刚放到金蟾的嘴上,它?便?吧嗒一开,吐出一枚金色的丸子,金丸一捏便分做两半,里面是一个空腔。
子邺随手扯过一张宣纸,又拿过一根毛笔,在早就干涸了的砚台上倒了点茶水把干掉的墨润开,随意道?:“条件简陋,将就写吧。”
商悯沉吟片刻,抬手在纸上潦草地写了一段话,然后将这截纸捏成一团封进金丸中,送入金蟾口?中。
金蟾咕咚一咽,等再张开嘴巴,口?中的金丸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个时间,父亲说不定还在批改政务,也许很快就能有回信。
商悯在信纸上只写了一句话:“与存初相遇,您如何?评价此人?”
存就是指郑留,商悯一时间想不到什么能让父亲能瞬间联想到她和郑留身上的代称,所以只能这么写。
当初商悯与郑留结识,但不知对方是否可以结交,所以去信向父亲询问。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是父女间的密信,若金蟾另一端的人真的是商溯,他必会知道?发来金丸的人是谁。
若另一端不是父亲,商悯也不至于泄露了关键情?报。
她食指有节奏的敲击桌面,时间流逝,她看似平静实则焦灼地等待回信。
敛雨客一言不发,好像真成了她的侍卫,不必要时不开口?,子邺就像一尊雕塑似的坐在椅子上,与商悯一起陷入长?久的等待。
商悯没?等太久,金蟾口?中忽然发出一声轻响,她连忙把指头伸进它?口?中取出金丸,捏开一看,上面写着四字:“当断则断,恐伤人伤己。”
商悯松了口?气,脸上展露笑颜。
郑留是敌非友,与他相交,需当断则断,免得?最终伤人伤己……这正是父亲告诫她的话。
“谈大人,您与他相交已久,他丝毫没?意识到笼罩在大燕国?都的阴影吗?”商悯问。
“意识到,和知道?是有区别的,前者是怀疑,后者是确定。”子邺幽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