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儿?”

男人沉稳的声音响起,他穿着一身黑甲,想是刚从军营回来,此刻是又气又急的坐在了言绫儿的床前,问道:

“可有什么大不舒服?”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又有丫鬟站在外间恭敬道:

“将军,城西、城东、城南、城北的大夫,一并十二人,皆是城中最好的大夫,都已经到齐了。”

“让他们进来。”

言少卿传令,又探身下来,伸手拿开了言绫儿遮在眼上的纤纤素手,只低头看她,见她眼眸半阖,眼尾发红,料是在哭,便是柔声道:

“先给大夫看看,你的委屈,为夫替你讨回来。”

金陵言家风光百余年,内宅那些个龌蹉,言少卿年少时候早已看得多了,他六年前离家,如今已是镇守了北疆六载。

而外头那打着板子的女人,正是金陵本家的老太太,念他已年过二十有五,却迟迟不曾娶妻,只有一名来历不明的宠妾,便自作主张的,在金陵替言少卿选了一名妾室,千里迢迢的送到了将军府上来的。

想起此女子的来头,言少卿便又是生气道:

“她来之前,我就晓得会生出些事端,来了之后果不其然,不过一天时间,你就出了事,这女人是留不得的。”

002 不冤枉她

躺在床上的言绫儿这才微微颤抖着眼睫,细声的回道:

“许是我自己跌落的水,大......”

她依循着记忆,习惯性的要唤一声“大哥”,却是忽然双眸湿热,念及这六年里,与大哥之间发生的种种,只觉羞愧难当,心痛如绞,恨不得一头撞死在了墙上才好。

有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被言少卿温暖的指腹抹去,他的指腹上全是这些年征战杀伐留下的茧。

听言少卿叹道:

“若是自己跌落的水,这般委屈的哭什么?”

说话间,便有大夫背着药匣子进了内间,早有丫头将拔步床最外一层的帐幔放下,又有贴身伺候着言绫儿的小丫头,将绫夫人的手请了过来,露出帐幔,给那些个郎中把脉。

言少卿便一直坐在床边陪她,一双狭长的眸子里,全是疼惜的神色。

见得绫儿偏过了头去,只面朝着床铺内侧,不肯与他相见的模样,言少卿心知有异,却并不动声色。

他伸手,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着绫儿滑嫩的小脸,指腹轻揉她的眼角,哄着她说话儿,道:

“那女人我已命人打了一百板子,打完后就发配到庄子里去,你只安心的养着,别想那么多,所有的事情,夫君替你解决。”

“一百板子,怕是会没了命去。”

言绫儿闻言,终于肯正了头来,看着面前这自称为她夫君的嫡亲大哥,一时悲从中来,一串儿的泪水又顺着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