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为了别的什么原因,只每回,大哥召她去书房,总是寻着各样的借口要她来,最后,都会滚到榻上去。

这书房里的角角落落,哪里没有他与她缠绵悱恻的记忆?

言绫儿垂目,轻轻咬着下唇,提着食盒站在雪里,内心的抗拒感,让她再迈不了一步。

只突然听得,对面书房的门,从内里“嘎吱”一声打开来,身穿黑色半边铠甲的俊逸男人,就这样站在门内,神色冷峻,气质英武不凡,那狭长的眸子里,隐含着滚烫的怒火,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身着白色狐裘的言绫儿,心中陡然狂跳了起来,也不知是惊的,还是吓的,亦或者......是悸动的,她难堪的将脸偏向一边,看向院子侧面的一处松柏,大雪压了满枝,她亦是静默,不肯出声。

雪花一片一片,纷纷扬扬的落在二人之间,天气越发的寒冷,都冻住了言绫儿的眼睫。

屋内的那个先软了身段,他主动走出了门来,接过言绫儿手上提着的食盒,又伸手握住她冰冷的手,叹了口气,单手将她拥入怀里。

什么话都没有,她不必明说,他就已经将真相猜了个七七八八,她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穿上衣服是个什么模样儿,脱了衣服又是什么模样儿,喜欢他时是什么模样,想离开他时,又是什么模样。

有情是她,无情是她,要做他妾室的是她,如今不想做他妾室的,又是她。

这个女子,方方面面,竟是教言少卿都看分明了。

但看分明了又能如何呢?他早已经离不得她,两人欢欢喜喜生生死死的纠缠了二十多年,他如何离得了她?

020 他一如既往

“饿了吗?”

雪下得大了,言少卿终于开口问她,声音如同往常,也不见什么怒气。

言绫儿微微的推拒着他的怀抱,轻轻“嗯”了一声儿,便任由他牵着她的手,进了书房里去。

这书房分了两层,一层外间四面都是书,只留一面墙,装了一扇圆形的窗子,窗下便是一张很宽的榻。

有时,她与他便歇在这榻上,他又动作的勤快,弄坏了好几张榻,如今这张榻,是去年入冬的时候,言少卿重新命人打的,打这榻时,他还特意吩咐了,要把这榻打的宽大些。

此时榻上全都是兵书,还有一些朝廷往来的公函,一张小案放在这榻上,上面摆了几样精致的菜碟,同是没有动过的。

言绫儿瞧着心中酸楚,想如往常一样,怨他几句不晓得在她过来之前把兵书与公函都收好,偏生要等她来了给他收拾,就爱劳逸她。

他若不理会她,她定要说自己这里痛那里痛,非要他过来哄她几句,予她说几句软话儿,她才是不依不饶的消停了这矫作。

但那糅造也不过是为着讨他半点宠爱,她全无记忆做他妾时,就恨不得他的眼睛长在她的身上,只看她一人,他的身心都只属她一人,归她独霸,这是她的私心,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占有。

当初有多得意他专宠了她数年,如今,她这境地便有多难堪,再如今换个身份想一想,她这做嫡妹的,在他前线杀敌时,从来也未曾帮过他什么忙,前不能提刀跨马攻城掠地,后不能手执金枪横立疆土保家卫国,凭的是个什么要为了这么点小事,就在大哥面前拿着小性子?

一时间,言绫儿内心又是酸楚,又是羞愧,心里头难以自处如今的身份地位,气他逼她过来,又恼他让事情一发不可收拾成了如今这样境地,这般所有滋味上了心头交织着,她便是低头垂目,一言不发的,动作娴熟的替大哥将这些乱放的兵书与公函都收起来,又一样一样的给他归置好。

见她忙着,一旁的言少卿则拿过食盒,将她带来的饭菜都放在了小案上,等她将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