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很沉,我看不懂。可很快,这变脸比翻书迅速的祖宗突然极深地吸了一口气。
眉骨骤然压低。在这张俊美沉静的脸上,轮廓极其锋利的眼显得格外薄情,熟悉而可怖的兽性在深处复苏。
他移开视线,我没漏看这人眼中转瞬即逝,却极深极重的情绪。
没有温度,是不容错认的厌弃。
当头一棒,几欲将我击得脑干发麻,手脚冰凉。
我认识裴雁来十一年,期间有九年毫无联系。
可尽管是那糟糕的、莫名其妙的最后一面,他也从没对我露出过这样的眼神。
一瞬间,我像是站在那夜巷子里的射击场上。只不过上次他揭下面罩,是为了让我看清他的脸,这次,却是要将我摁死在上面。
手边没有餐巾纸,裴雁来扯开领带,甩到我身上,刚好盖住我左半边被咖啡润湿的胸口。
“不用还了。”他说。
这话基本上和“滚远一点”一个意思。
他摔门而去,发出很响亮的一声“嘭”。失了分寸,不讲风度,这很不“裴雁来”。
关门声震耳,老胡懵了。
他看看我,又看看门。似乎不明白事情是怎么在短短一分钟内极速失控,也不明白我到底做了什么,才让一向进退有度,泰山压顶面不改色的裴雁来失态至此。
我失神地站在原地,被老胡无声地拷问,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道关门声像是魔鬼的嘶吼,钻进耳朵,折磨我,拷问我,聒噪地令我半晌无法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