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讲话尾音上扬,自带娇嗔感,让人不好反驳。
“顺手的事。”陈彦舟宽慰着,坐了下来。
“真不会照顾人。”梁关月把保温桶递给他,“接着。等你同学饿了,给她喂点儿。”
“我不饿。”谈声急忙道,说完察觉到这语气并不礼貌,又补了句,“现在还不饿。”
“你睡会儿吧。”他坐到谈声旁边,将衣服敞开着,把保温桶包裹起来。“水我帮你看着。”
谈声背稍微靠在椅子背上。右边是昂着头一直在看吊瓶的陈彦舟,左边是依偎在一起的梁关月和陈山。
她有一种误入了这个家的感觉。
不自在地坐了一会儿后,休息的念头也彻底打消了,她转头说:“陈彦舟。”
“嗯?”
“你带没带空卷子?”
“......?”
“带没带?”
梁关月把注意力从电脑邮件上移开,“这种时候就别写作业了吧。”
陈彦舟则已经拉开了书包。
“你要死啊。”梁关月加重语气,斥了他一句,“人家生病诶。”
“我没事儿的阿姨,闲着也是闲着。”谈声嘴角微扬。
陈彦舟往前坐了点,身体侧过去,一手拿卷子一手拿铅笔,“你说,我写。”
“好。”谈声垂着眸子,视线在题目上扫了一圈,报出答案,“ADCBA。”
梁关月往陈山肩膀上倒了倒,小声说,“诶,你儿子还是个情种诶。”
“别乱说。”陈山也压低声音,“干什么了就配叫情种?”
“是吧,你也看出来了吧?你看把你给使唤的,带这个带那个,重复多少遍。”
“我早说过了,是你不信。”
“那还不是他从小那个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死样子?”
“像你。”
“放屁,明明像你。”
陈彦舟一心二用,一边做谈声的右手,一边注意着吊瓶。
夜深了,梁关月跟陈山两个中年人打起了瞌睡。
陈彦舟叫来护士换了水,接着把卷子从谈声腿上拿起来,握着笔说:“好了,你说吧。”
没人回应。
谈声眼睛闭着,呼吸均匀,脸颊受了力在头枕上挤出一团软绵绵的肉来。
心里划过一阵电流,噼里啪啦的。
陈彦舟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指,就在要触到那块肌肤时,脑子里又蹦出念头提醒他这样不对。
她会讨厌他的。
他想。
如果她知道了。
可如果她不知道呢?
陈彦舟喉结滚了滚。
不,不行。
他收回手,心中默念,她会讨厌他的。
歪头的姿势不舒服,谈声嘤咛了一声,迷迷糊糊调整了下姿势,往后倒去。
这一倒露出两张无比兴奋的脸。
梁关月跟陈山双手紧握,眼中俱是警惕的光。
陈彦舟:“......你们干嘛?”
“你想干嘛?”梁关月虽然觉得吃到了大瓜有点兴奋,但该纠正的时候还是纠正,“趁人之危可不兴干啊。”
陈彦舟立刻吹了吹手指,说:“有灰。”
梁关月:“......你骗鬼呢?”
“嘘。吵到人了。”
“你”
挂完水快三点了,梁关月用毯子把谈声包起来,一路搂着上了车。
陈山已经开好了空调,一点都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