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聿是一个富有冒险精神的人。
周舟回国后,听过他在美国华尔街的创业事迹。能倾尽自已手中所有的流动资金投一个还没任何收益的学生项目,几乎没人敢做。
有一句话说:躬身入局者,挺膺负责,乃有成事之可冀。
局外人可以保持绝对的清醒和冷静。但试图当一个好棋手,就不能将自已置之事外,得去做一颗好棋子。
程聿决定再和周舟发生点什么时,已经不再想纯粹的抽身了。
周舟笑了下。
在灯火明亮的厅堂里,她的睫毛忽闪忽闪的投下一片深邃的阴影:“阳谋是强势,你想占据主导地位?”
程聿轻笑:“你也可以告诉我你的阳谋。”
“我只是睡个男人,不至于上升到玩阴谋诡计。”周舟淡淡提醒,“你应该知道,我今天来看你,不是为了那天的事妥协。”
“我知道,但我们现在坐在这。”程聿一字一顿,再次强调道,“你现在坐在我对面,周舟。”
从那个没牵成功的手开始,有什么东西在两人之间暗流涌动。
程聿绕了这么大一圈,无疑不就是想提醒周舟,她对他并不是无动于衷。
就算周舟口口声声只是睡一个男人,把话说得轻巧简单,但无论如何也没法否认她对程聿与日俱增的兴趣,能让她自动忽略掉两人之间的不快。
她在清醒、有意识的时候,主动做了棋子。
她和程聿一样,也是执子的人,都想当那个好棋手。
碗里上一秒还鲜甜可口的汤和程聿的话一样令人倒胃口,瞬间索然无味。
周舟凝视着碗里飘着的那一层油沫,心中沉了口气。
她放下碗筷。
她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程聿,这就是你所谓的‘折中’?”
跳过了互相妥协的步骤,她和他同样成了棋盘上的棋子,不论谁黑谁白,总之他们都在这里。
周舟按亮手机,指着上面的时间不耐烦道:“程聿,从下午到现在,我们才享受了不到八个小时的舒适时间。你要是希望我们这次又不欢而散,我可以现在离开。”
程聿泰然一笑:“周舟,我只是和你讨论你想怎么完成你的赌局,激动的人是你。”
相比起她的浮躁,程聿全程不为所动。
他说,“我只是想让你做点什么,让我有点参与感。何况我以身入局,你能享受的好处更多,没必要我说点什么你就要举一反三,把我往坏的地步想吧?”
周舟扯了扯嘴角,很敷衍。
她又不是三岁小孩,三言两语就打发掉了。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程聿哪有这么多好心肠?
哪句话不是在提醒她,哪句话又不是饱含深意呢?
对面的人恍然的噢了声,似乎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什么。
显然不是。
嘴角逐渐扩大的弧度出卖了他,还有他眼底恶作剧般的恶劣:“周舟,你这样敏感,是不是害怕我以身入局你会爱上我?”
周舟有一瞬间耳鸣。
服务员这时候过来上菜,程聿挪动着桌上的碗时那张嘴也在张张合合,她却不大能听得清楚了。
从他说“爱上我”开始。
几秒后,周围的吵闹再次贯入耳中,她听到老板在喧嚣吵闹的厅堂对外面喊:“我哋满晒喇。”
周舟不知道什么意思,但看到门外离去的那几个人,隐约猜想应该是说没座位了。
沉静再次被喧闹环抱时,周舟达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他们这种人,只能谈爱上一个人的身体,却不能谈爱上一个人。
爱包含多种含义,亲情友情……唯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