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只在她脑子里过了一瞬,紧跟而来的是头脑的混沌,有千斤重,她懒得想了。
“你先睡。”她神色恹恹。
无精打采的,每句话都软绵绵,要仔细听才听得清。
程聿看了她一会,没做声。
他关上车门,站在外面点了根烟。
周舟隔着车窗看不清他的身影,只能看到在漆黑夜色中一吸一灭的红点。
眼皮逐渐无力,视线中的红点慢慢晕成很大一个圈,似乎要将她的视线罩住,趋于黑暗。
车门似乎又被打开了。
身上的毛毯被掀开,带着久站风中的凉意,刺的她又清醒了片刻。
她看到他齿尖咬着的半截烟,低垂着头时凌乱的碎发掩住的眉眼,骨节分明的手打开盖子,抽出白色的湿巾。
身上微凉。
周舟一个激灵,在昏沉中低睨着他,只看见他的头顶。
“程……”
“别说话。”半截烟烧了一小段,一抖一抖,他嗓音含糊,“周舟,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你总有那么多事。”
听不出多少情绪,至少不算差。
周舟便不说了。
这点激灵抵不住潮水袭来的困意,她也没多想说话,静静的由着他。
似乎咬着烟碍事,他起身,出去将烟踩灭。
到后面,睡衣都是程聿换的。
一通下来,多少是有点不耐烦。毕竟他从来没做过这种事,周舟倒好,一声不吭的让他做了个遍。
将她抱在副驾驶上,他搭着车门,眉眼烦怠问她:“够了吧,是不是还要我给你打座椅。”
谁知周舟坐在座椅上,一偏头直接睡着了。
得,还知道事情做完再睡。
程聿那点不耐烦没处使,瞬间消得一干二净,只剩下认命的无奈。
毛毯尺寸很大,一人一边盖着也绰绰有余。
程聿长手长腿,窝在这里睡并不算舒服,他没睡太熟,中途醒了好几次。
真就头脑一热来了。
后半夜醒来时,他在静谧的夜色里发呆,手搭在眼睛上,听着耳边缓慢有节奏的呼吸声。
周舟似乎也睡得不算好,总会动。
那只手无意攥着毛毯,动来动去掀走一大半。
车里暖气开着,不算冷,程聿没管,任由她夺走。
没多久,他听到身边的人又动了下。
动作的幅度有点大,她坐起了身。
他听到她的鼻音,迷糊糊的“嗯?”了声。
不太仔细,程聿刚想开口问她醒了吗,旁边人便凑了过来,毛毯重新拽回他身上,和羊毛大衣一起压着。
她又躺了回去。
手迷糊的探了探,确认没拽回来才停止动作。
夜色太暗,她不知他醒着,他也看不清她的脸。
顺手到不值得提起的一件小事,蓦地在茫茫夜色中掀起一丝察觉不到的涟漪,程聿保持同样的姿势,有点困了。
他压下嗓子,没说话。
他们是清晨回去的。
没有去山顶看日出。
等待的时间太漫长,他们的衣服确实不够厚,要是在山顶的冷风中瑟瑟发抖的吹上一个小时,还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把车开回去。
他把周舟送回家,顺手带走装了衣服的手提袋。
程聿就近睡在酒店。
晚上张凯攒局,约兄弟几个打牌。
几人到了半晌,程聿才姗姗来迟。
进门谁也没看,人往沙发上一瘫,懒懒散散的仰靠着,手随意搭在小腹上。
裴书臣递了杯茶,他掀起眼皮瞟了眼,没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