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爻冷笑道:“难道他们的妻儿老小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吸隐田隐户的血?他们是喝西北风过日子,长大的吗?既然?享受过,那出了事的时候就该一并?承担。”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不至于还要掰开来讲吧。
沈殓沉默了。
范爻说的确实是有?道理,但如此一来司沃县的局势就要重新洗牌了,若有?人追究的话,她怕牵连到?顾谲。
范爻知道她在担心什么,道:“不破不立,你有?这闲工夫担心那些富的流油的大户,还不如去想想县里那些吃不上饭的老百姓们。”
“他们才是真的苦。”
针羽赞同的点了点头,她倒不是觉得?范爻的话有?多对,只?是觉得?比起?优柔寡断的沈殓,范爻更?加合她的胃口。
“…好,就这样办吧。”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沈殓也?只?有?同意的份了。
她看了这么些天的卷宗也?看出了些名堂来了,整个司沃最大的案子无非是东家偷了李家的鸡,西家打?了南家的狗。
这算是些什么狗屁案子?
转头又查了一下县里记载的死亡人数,完全合不拢。
要么就是这司沃真是一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政通人和,已然?大同,百姓们安居乐业,连打?架斗殴都没有?。
要么就是这里发生过许多的案子,只?是百姓们碍于这样或那样的原因不敢来报,又或者已经有?人代表衙门审判了。
不杀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了。
而既然?要杀人,那就要杀到?点子上去。
沈殓想得?明白的。
第128章 第 128 章
但想得明白是一回事, 能不能真的?接受又是一回事了。
沈殓这个性格早早就被范爻评价过是不适合做官的?,因为太过刚正清廉了,这种人去当教书育人的?先生还差不多, 来做官就是对自?己的?一种折磨, 因为她会适应不了如今这个狗咬狗的?朝廷。
好在沈殓又没?范爻想的?那么死板,也听得懂一些道理,故而范爻要当着她的?面借题发挥杀一批人时沈殓还是接受了。
接受了, 却也不是真的?愿意这样做, 因为她认为只?有朝廷的?法度才能判一个人的?死刑。
换句话?来说,她认为疑罪从无。
“矫情。”范爻在知道沈殓下乡去测量土地的?时候如此说道。
这个节骨眼上出门?,无非是不想自?己亲眼看着所谓“无辜”的?人死罢了。
范爻很看不起沈殓的?这种清高, 可内心深处她又希望沈殓能一直保持着这样的?清高, 如果?可以, 她也想朝廷可以有有法可依,不枉杀一人的?那一天。
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她愿做一名恶人。
但沈殓的?下乡并不是如范爻所想的?那样只?是为了逃避, 她的?名头是出门?测量土地,但实?际却是下乡摸查去了。
她接手刑狱这么久了, 一个正儿八经的?案子都没?有。
她记得顾谲说的?话?, 做官要脚踏实?地才对, 于?是左思?右想以后她决定带着人下乡。
范爻在司沃摸了一个月才摸出了些鱼, 沈殓觉得这个办法好, 任何事情都得亲眼去看去查了心里才有谱, 她不信司沃没?有鬼, 一个仗势欺人的?案子都没?有, 村里乡外个个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子民。
在乡下长大的?她又不是没?有见过村长里长,仗着自?己手里有点权就当起土皇帝的?事。
这一走就是两个月。
司沃不算大, 但一个一个村子走起来还是够呛。
沈殓很能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