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乡里的一个寻常妇人,“王柏松不是杀害陈茂的凶手又怎么?样呢?是不是我?这会儿同?你说一下他其实是死有余辜,你心中就会得到片刻的安宁,然后将此事揭过?”
范爻虽然语气平静如水,但说出的话却那般刻薄冷淡,“你要是这样想的话,那我?可以告诉你王柏松作?恶多端、欺男霸女、死不足惜。”
她转过来看着沈殓,笑了一下,问?:“现在?你心情好了点没有?”
沈殓又不是傻的,自然听得出范爻话里挤兑自己的意思,“范大人有话不妨直说,不需要将我?当小孩哄着。”
作?为一个成?年人,她觉得自己可以坦然接受现实。
“我?已经?说得很直白了,”范爻道,“你现在?这么?难受,心情沉重,无非就是适应不了这个现实,其实你本可以不用知道这些的,继续好好读你的书,但最好不要考取功名,更?不要踏进这仕途,如此你就可以当这所有的现实都?不存在?,然后安安稳稳过到老。”
范爻继续用冷漠的话碾碎着沈殓的理想:“但你非要知道这么?多,知道之后又不能理解,理解不了你又非要在?意,在?意之下更?加无法接受,可你再不接受又能怎么?样呢?你没有那个能力去?反抗去?改变,最多是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那到头来你是想折磨自己呢还是折磨你身边的人?
沈殓绷着嘴角不说话,脸上已全无了范爻登门时?的喜悦。
她不是不知道范爻的抱负,之前在?范爻家里听到的那一席语重心长的话也余音在?耳,她也没有那么?天?真,她知道要打破不公要变革不可能是清风细雨就能办到的,但她依然觉得不对、不应当,只是她擅长倾听,她耐着性子等着范爻进一步的说辞。
范爻表情淡淡的:“我?先前便告诉过你了,我?要的是权,我?要做这天?水城的县令。和你认识也好,在?公主?殿下那里拿到验尸手记也好,都?是为了这个目的,而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谁挡在?我?面前我?就会让谁死。”
好似在?她的口中,人命是最不在?意的东西一样。
半晌,沈殓有些不愿意相信道,“但我?以为…我?与?范大人勉强算得上是朋友。”
“道不同?不相为谋,是朋友又如何??一句朋友难道就要我?为了你放弃我?自己的理想吗?”范爻看着沈殓那有些黯淡的神色,心里到底还是有几分不忍,于是叹了一口气,对沈殓道,“沈殓,你是个好人,但我?先前便同?你说过了,这个世间并不是你书本里所读到的那样美好,你是个好人于你自己而言或许影响不大,但你有想过殿下吗?”
沈殓一愣,一颗心被提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范爻面带微笑地看着她,道,“你不是很喜欢胡思乱想吗,那你难道没有想过吗?若是那一日你当着所有人的面跳出来说王柏松不是杀害了陈茂的凶手那你说,当日死的会是谁?”
沈殓哑然,后背忽然生出了一片冷汗。
范爻却不肯放过她,非要告诉她这个事实,“是殿下,是我?,是天?水城衙门里的所有人,当然,也包括你自己。”
“你以为的真相便就是公道了吗?可你知道吗,公道是这世上最为绕远的路,良心这个东西在你眼中或许大过了天?,但你想过没有,若是天?水城的县令不换人,王潮波这个郡守一直当着,天水城的百姓又该如何?呢?”
“难道为了你的公道,被衙役殴打了的刘阿奶便是活该了吗?王柏松作?恶多端,只是一直以来有他爹护着,逮不到实质的证据来定罪于他,你就要为他喊冤,那像刘阿奶这些全无背景的平民们的公道又该由谁来喊呢?你要等天?降正义,他们等得到吗?”
范爻的一连串质问?让沈殓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