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三十七岁,怎么就似老糊涂了呢?”
她的手臂像是一条冰冷的毒蛇,缠上了范爻的肩,虎口对着范爻那纤细而瘦弱的颈部,只要她想,她可以在瞬间结束范爻的生命,但面上她还是带着和?蔼可亲的笑容,只是那笑容总不?及眼底,“当今天子还在世,而你在这里要找明君,怎么,你是要谋反吗?”
范爻的后背生出了汗,她知道自己要完成?使?命就必然会经历这一关,她也知道顾谲喜怒无常,更知道自己现?下?离死只有半步,但她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她所有的理想都化为了尘埃,她不?再是当年的范遥光,无梦便是她的结局。
“若殿下?对那位是真心敬服,为何当年要藏拙于京都?”范爻她抬起自己的眼睛,对上近在咫尺的那张刻薄而无情的脸。
多年前她曾有幸入过大学士纪元远的门下?,那时的纪元远对她的文采非常看中?,认为她定?能在来?年春闱中?一举夺魁。
她也曾以为自己是纪元远最?为得意?的弟子,所以才会在一次酒后问师长,不?曾想她的老师听完她的话后出了好久的神,而后才道,“若论起天赋,老夫诸多弟子中?你可排第二。”
文人多傲骨,范爻对自己是那样?的自信,听完这话后自然要追问比她更好的人是谁。
或许是那次她的老师也喝了不?少酒的缘故,才会在她的追问下?说出了那个名字:“顾言一。”
那时的她从未听过这名字,“以往科举试子中?,我?未曾见到或听到过这位同窗。”
纪元远笑了笑,仰头饮下?了好大一杯酒,“你当然不?会听到她的名字,因为陛下?永远不?可能让她进入科考之路。”
“可惜了。”
“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苗子,就这么白白…白白浪费在皇家的内斗里……”
后来?,范爻春闱落榜,被关在没有天明的地牢里足足三月有余,她以为自己会被关到死,不?料在某次午夜半梦半醒中?,她被人从牢里拖了出来。
她浑身是伤,倒在地上苟延残喘时听见有一道很薄情很冷淡的声音在对邢狱官说,“既然没有审出她舞弊的证据,那么人我?便要带走了。”
刑狱官自然不?肯,“…但此人也并未洗脱嫌疑。”
“哦?”她听见那道声音冷冷地笑了起来?,问刑狱官,“那你是想拦我??”
“下?官不?敢…”
就这么她被人带了出来?,甚至晕过去之前她都不?曾看到过那人的正脸,等她再度醒来?,她已在恩师京郊外的宅子里了。
她醒过来?后,纪元远来?见了她一面,给?了她身份文书,道:“如今的局势,你已不?再能科考,我?求了恩典,你去这里吧,一地县丞也算不?错。”
范爻知道,这样?的去处对她来?说已然是最?好的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