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两个人那里,他只是一个为了延续下来但并不那么重要的香火。

而在这个人这里也一样,他可有可无。

周燎已经受够了舔着脸去向这些过去对他冷眼的人一次次低头,换来的却是最深的羞辱。

“我耐心也有限,你听不懂我说话吗?!”

“秦湛,老子让你滚!”

“你他妈聋吗?!我说我受够了!”

“老子受够了被你们这群人当狗玩!”

“不需要我就都滚!!听得懂吗!!!?”

周燎几乎是痛苦地吼了出来,他再也无法忍受这么长时间极力忍耐的情绪,就像一点就炸的气球一样瞬间爆开。

他甚至顾不上胸腔起伏时,那一处传来的尖锐痛意,整个人都像被放在火架上炙烤,如果不在火海里拼命挣扎,就再也得不到继续活下去的氧气。

“你在说什么?”

秦湛膝盖死死地抵在对方的腿上,他伸出手将暴怒躁动的周燎按住,只是微微蹙了蹙眉,不顾对方像只猛兽一般想要扑上前的撕咬。

秦湛此刻的淡漠落在周燎眼里却将他刺激得更深,他有多不受理智控制的激动,对方看起来就有多云淡风轻的平静。

总是这样,过去是他先犯贱,他先惹的秦湛,他认了,所以他活该。

但他后面偿还秦湛的够多了。

他主动低头上门的次数够多了。

从头到脚,从身到心,到现在他还有哪一处是完完整整的正常人。

可是凭什么,他们都一样。

无论他怎么先低头,都没有人真正的在意他。

他们想要一个符合标准的继承人,而秦湛想要一个干净的所有物。

可没人真正想要他这个人,所以他离不离开,走去哪里,发生什么,都没人在乎。

“说什么?”周燎几乎是讥讽地笑了出来,“你觉得我在说什么?”

“放过我吧,操。”

“求你了,我真的累了。”

“是老子当初贱要回来找你,现在我想开了行不行,这病我不治了,我直接死行不行。”

秦湛虚起了眼睛,死死地看着眼前的人。

“后悔也晚了。”

周燎的情绪很激动,但秦湛很清楚,这些话语的字词里,每一条线索都在指向对方的家庭。

他无比了解周燎所谓的光环后是一片同他相似又不同的腐烂废墟。

他大概能猜出对方为什么离开,又是为什么突然变成现在这样。

只可惜他没耐心再听对方崩溃又毫无理智的话语。

从周燎砸门的那个雨夜,他选择躺上自己出租屋的那张床起,他就注定和过去医院里的老人一样,由自己来决定他们的生死存亡。

而周燎和老人不同的是,这个人需要自己,需要到离开就会死。

因此无论周燎如何伪装的像是放弃,但人眼里的疲惫和求救永远也不会骗人。

那里装着的是,是同他一样,像断掉的镣铐一样牵扯着的两端,送来再也无法入眠的七个夜晚。

“后悔也晚了。”秦湛重复了一遍,语气没有丝毫的起伏,“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有意义吗秦湛?”周燎偏过头嗤笑了出来,随后笑得越来越大声,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停车场听起来格外空灵恐怖,“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恶心吗?”

“我被毁了我认了,我更需要你,我也认了。”

“但你明明没那么在意不是吗,你现在在装什么呢?”

“我把手机砸了,你监控不到我,不知道我干净不干净,这期间是不是背着你和其他人乱搞了,所以你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