侏儒男满身泥水,朝她们走来。

少年冰凉的手捂在她嘴上,微微摇头。

这个时候,该信谁?

昨天在古宅跟她有一夜/情但未明身份的漂亮少年。

今天偶然撞见行为诡异、看起来不像好人,但可以确定是人类的侏儒风水师。

岑让川仔细端详少年面容。

很清冷中式的长相,气质……

不对,他怎么感觉和宅子里跟她睡过的少年不太一样?

这个和凶宅里不会说话的少年明显冷淡许多。

岑让川不动神色,伸手触碰他从中式锦缎衣袖中露出的一节腕骨。

触手冰凉,并不是人该有的触感。

少年看过来,不明所以。

侏儒风水师走来,已至近前。

“你……”你不是人!

她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

油纸伞围绕她们突然落下一层树须,直接将岑让川裹成蚕蛹。

少年带着她后退一步,正巧躲过侏儒风水师伸来试探一抓。

“奇怪,怎么听到人声?”侏儒风水师嘀咕,嗓音像被砂纸磨过,嘶哑如蛇吐信。

他掏出一个法器,看着像是核桃的东西入庙,里里外外搜寻许多,见没有异常,这才提着灯,重新走到喜事队伍前。

纸人死死盯着小庙方向,不肯转头。

只有岑让川知道,他们在盯着自己。

后背冒出冷汗,她在无数树根中不断挣扎。

少年撑着油纸伞,挡在她身前。

那些纸人才缓缓转回头,抬花轿离开。

大风裹挟雨水吹开轿帘。

同时吹开的,还有轿中新娘的盖头。

不是?

她请问呢?

她前老板一家都来这度假?

轿中新娘分明是她前老板的女儿。

再仔细看看是不是还能看到前老板的三大叔八大伯?

可惜没有。

队里就那么两个人是她熟悉的。

还都处在这么诡异的场面。

她恍惚间想起前老板那封建迷信的德性,不敢再往下猜。

树根缠绕下,岑让川不再挣扎。

直到唢呐声响起。

花轿队伍重新出发。

他们匆匆路过小庙,匆匆走入浓雾。

如来时那样,重新氤氲在洁白画纸上,化成一抹红色,逐渐消失不见。

又过好一会。

少年总算肯放开她,皱眉回头问:“你身上怎么有他的味道?”

岑让川一脚把他踹进泥水中,捡起水里的手机往山脚下冲去。

那少年急了,不顾满身泥水,赶紧追上来。

浓雾中。

雨水潮湿,顷刻间把她淋成落汤鸡。

岑让川跑着跑着,山脚陡然间平坦。

她看到不远处有盏灯笼插在墓碑旁,挂在长杆上飘飘忽忽。

脚步一顿。

她看到墓碑上写着:爱女刘缔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