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让川连忙踩上拖鞋往小楼外跑。
“帝君!帝噗噜噜”
“帝……噗,君……”
清澈池塘此刻浑浊地根本看不清里面情形。
鲛人居然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落了下风,借着往上浮起的朝主屋小楼里的岑让川求救。
池塘水面藤条滚动,水里混着泥沙,昏黄地像一锅酸汤。
岑让川见此情形,第一反应是往后退。
鲛人望见她的身影,不顾一切朝她求救。
可他刚开口说出两个字,另一道身影从水里跃出,从背后袭来。
藤蔓上荆棘扎入他的手掌,浓绿汁液渗出。
银清像是根本没知觉,攥着藤蔓勒在鲛人脖子上,死死拉紧。
鲛人脖颈上俱是湛蓝血液,又浓又透。
他满眼惊恐,求生欲迫使他抓住脖子上那根藤蔓,想要后退,身后却是他的主体。
蓝绿血液混在昏黄水池,如同开了染料坊。
岑让川鼻尖闻到他们血液混合的气味,目瞪口呆。
银清……竟真想绞杀他自己的分身!
第24章 生鱼片没做成,做了牛乳布丁
水声哗啦。
满池植物汁液加上鲛人血不断流出, 原本水池里黄色泥沙硬生生被压下,混合成污浊的青绿。草木汁液与鲛人血糅合,逐渐在宅子里弥漫。草木在此刻似是从地下吸食他们的血液,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陆陆续续播撒下的花种不多时顶破泥土,嫩芽冒出, 密密麻麻的青绿色如黑夜中的点点萤火。伸展绿叶, 长出花苞。
岑让川被这幅画面吓愣了。
她完全想不到, 只不过是帮鲛人取个鱼刺,能演变成现在这你死我活的场面。
鲛人被藤蔓缠绕,他在其间不断挣扎扭动,身上被尖刺划出深深浅浅的伤痕。
“救我……”
求救话语止住, 荆棘已扎入脖颈。
银清就在鲛人背后,不断缩紧藤蔓长度。
岑让川注意到鲛人脖颈上的伤痕渐渐显现在银清脖子上, 立即明白过来,他们本就是一体。
银清在绞杀鲛人的同时, 何尝不是在绞杀自己?
可她不明白。
她刚来的时候, 也亲眼见过银清本体绞杀过他自己的分身,那时, 为什么他会平安无事?这次又为什么会在他本体上显现出同样的伤痕?
没等她想明白,她已经下意识越过栏杆, 在池边蹲下, 伸手去抓住鲛人脖颈间带刺藤蔓,不让银清继续。
鲛人在意识昏迷前终于呼吸上一口空气, 惊惧下不顾一切地抓住她手腕, 带着哭腔嘶喊:“救我, 救我,我不想死……”
话音未落, 脖子间又是一紧。
尖锐刺破人类皮肤,流下鲜红血液,瞬间打湿藤蔓。
“银清,住手!”她着急地喊。
“你松手!”银清与藤蔓共感,第一时间便觉察到她因自己受伤,却没有想要罢手。
他早该弄死这条鲛人,不论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无非就是去掉半条命,他还承受得起!
千年前,哪怕她得到鲛人后一年选择将他放回海中。
但在此后岁月,每隔三五年她都要出城去海边一趟,就为了见鲛人。
他们之间有约定的暗号,只要她在岸边吹响鲛人送她的哨,他就会出现。
银清可以容忍她身边有其他人。
却绝不允许她爱上他们。
她心里……不能有任何人啊……
不然,他怎么办呢?
他会被她扔在角落里,等待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