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让川直接道:“你走远点抽吧。”
严父识相地走去下风口,慢慢把烟抽完。
他心理压力太大,前半夜杀人后的恐惧还未消散,后半夜被岑让川打乱计划,莫名其妙拿到了一笔钱。
尽管她给出承诺,这桥一天不建起来她便资助一天,直到桥桩不用活人祭祀也能打下去,顺利接通两镇道路。可时间也是成本,钱虽然能解决大部分问题,却也买不到缺少祭品后桥桩什么时候能打下去的答案。
想到这,他又抽了一口,和岑让川一起眺望远处操作破碎锤拆除桥墩的过程。实际上她们压根看不清那是什么情形,雾蒙蒙的,仿佛有人在搞恶作剧开启了造雾机。
此时,天色逐渐亮起。
浓浓玄青色的画布由深转浅,不规则云层如失手打落的湿团,深浅层叠,印在无边无际的湖蓝卡纸。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从凌晨到天光转明。
严老伯都睡醒了,替二人买了不早不午的一餐。
操作员换了两轮,铁锤重重砸在断桥桩上,在砸到三分之二时怎么也砸不动了,重型铁锤下去也不过跟崩了一小点,不仔细看,还以为毫无变化。
换到第三轮技术员时,天色已然明亮。
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砸不动。
严父特意开了免提,让岑让川听清楚并不是他不想把尸体给她。
“以前你们遇到这种事是怎么解决的?”岑让川皱眉,怎么会砸不动呢?
“先过去看看吧。”严父说着,刚要上车,看到严老伯睡得张嘴打鼾,叹口气,“坐你的车去。”
岑让川利落答应:“走。”
上了副驾驶座,严父忽然想起什么,扣紧安全带说:“你开慢点。”
见识过这人开车莽劲,他又试探着问:“我开吧?”
“坐好。”岑让川才不给他机会,一脚油门滑出老远。
后车箱窗户全被贴上不透明胶带,听到叮叮咚咚闷响,严父本来想回头看看,她一个转弯,登时把后边金元宝甩到前面。
金灿灿顺着他小臂掉到座椅上,外形圆润饱满,可惜就是没字印。
“你金子哪来的?”
“别管,反正干净的。”
严父沉默。
岑让川又问起桥桩:“刚刚问你呢,以前有没有遇到类似的事?”
“有。”见她还要问,严父干脆说,“这种我们通常会采用爆破。你同意?”
那肯定是不同意。
伤到银清了怎么办?
这回轮到岑让川沉默。
严父望向断桥桩:“你做好心理准备,这种是因为……”他飞快看了她一眼,把行车记录仪关了,“没开录音摄影之类的吧?”
“……你活的真累。”岑让川说着,把自己两部手机单手丢给他查看。
严父稍稍安心了些:“打生桩是我们祖辈流传下来的办法,桩打不下拖到无法再拖时都会用。我本来不想这么做,工期拖的太长资金链断了很难再续上,尤其是在我们这种小镇。你说要他们尸体其实让我很疑惑,不论是朋友亲人你们人呢都够不上,漏洞太多,你就当我是为钱开口。”
岑让川“嗯”了声,安静听他讲下去。
“有个说法,这人打下去后就跳出六道轮回,成为守护神。一旦把桥砸了,他们难有栖身之地,会渐渐消散。所以,打了生桩的桥很难再捣毁重建,也不会有人这么做……”
岑让川蓦地想起似是与此无关,又隐隐约约觉着银清死因以及之后分裂的事似乎跟这有点关系。
残魂说的转机……
也包括这个转机吗?
等严父换气的功夫,她莫名问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