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把手放上去,鲛人就发出一声急促惊喘。
"我还没拔……"
话刚说出口,她忽然看到半空中投下一片黑影,将她和鲛人都笼罩在阴影中。
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鲛人已经扑上来,抱着她滚到一边。
寒光刺来,"叮"剑尖刺入地砖,没入大半。
门外大片天光倾泻进来,她看到薄剑上反射出的冷光,在屋内暖气烘烤下,上面沾染的雪花化作水,顺着剑身流下。
她沿着着把古里古怪的长剑往上看去,剑柄弯弯,被一只粗糙的手握住,指骨发红,还有冻疮。
再往上,岑让川终于看清他蓬乱头发遮盖下的脸。
和银清一模一样的脸,眉心正中有颗红豆般的小痣,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清冷又慈悲,宛如破庙里断了香火的菩萨像。
可他眼中的杀意那么浓烈,像冬日严寒下的石冰,凝结出大片颠倒的冰霜丛林。他以边缘倒挂的冰棱作为武器,恨不得扎穿她的胸口,杀之而后快。
守村人拔出长剑,二话不说再次朝她刺来。
这一刻,岑让川才明白银清曾说过的恨她是真的。
他恨她。
一直恨她。
她不在的时间里,恨入骨髓。
如果不把这层恨意分裂出来,他无法生活,更无法呆在她身边。
直至今日,她望着守村人这个分身,才对他恨她有了实感。
寒光流星般下坠。
岑让川急忙抱着鲛人,往旁滚去,避开锋芒。
磨得锋利的长剑霎时削去她一截发尾。
这次力道比上一次还要大,震地石砖开裂。
“你快走!”鲛人笃定守村人不会伤害自己,忙用鱼尾把岑让川推出门去。
力道太大,她顿时像球一样撞开木门滚出。
在雪地里烤肠似的滚了好几圈,嘴里塞了满口雪,冻得她牙根疼。
好不容易撞到池边石栏停下,睁眼就看到屋内鲛人被压制,守村人掐住他脖颈,剑尖沉下,距离鲛人喉咙不过一寸。
鲛人死死握住剑身,锋利割裂皮肤,径自将下端染满蓝色血液。
两个分身对峙,岑让川看出守村人今天怕是不会放过自己,更不会放过鲛人。来不及感到害怕,她抄起一旁银清拿来牵引花藤的竹竿就上。
岑让川几步跑过去,对准他后脖颈后举起长杆砸下。
电光火石间,守村人背后跟长了眼睛一样,猛地伸脚踹她左腿。
岑让川不设防,冷不丁被踹一脚疼得不行,下意识松了手。
但她没有傻愣愣不自救,反倒拼尽全力往前扑去,勒住他的脖子往地上倒去。
近在咫尺的死亡危机暂时解除。
鲛人躺在地上,被掐得眼睛充血,喉咙疼得厉害,喘口气都像要从内部撕裂那般充满血腥气。手心刚刚握着剑,伤口深可见骨。
他来不及处理伤口,捂着被掐成青黑色的喉管,嘶哑着嗓子喊:“让川!”
倒在旁边的两人一上一下叠着。
岑让川从背后用手臂死死勒在守村人脖子上,额角青筋浮起,因职业需要常年搬动重石上的手臂肌肉线条顿显。生死关头下,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守村人被她箍地翻白眼,手臂折起正要给她几个肘击,刚往上提聚力,手腕上马上感到传来冰冷湿润的束缚。
犹如蟒蛇鳞片紧贴在皮肤上寸寸收紧,力道大地像要掐断他的双手。
“嘎吱吱”
骨头拧断的动静落在三人耳边。
岑让川仍在和鲛人一起使劲,企图在这宅子内弄死守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