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先坐起来。”岑让川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扶着树伸出手拽他,“小心,你身后有碎玻璃。”
“噢,好……”严森慢吞吞也伸出手,放进她暖融融的手心。
手掌相贴的瞬间,不理智的想法占据高位。
严森头一回知道,自己原来也有这么卑劣的一面。
可是……
她和银清已经分手……
严森抿了抿唇,拉住她手腕。
男人天生骨头较重,他故意用力拽她,又故意用膝盖撞她脚踝。
岑让川拉不起他,扶着柳树的手脱力,径直朝严森栽去。
“小心。”岑让川急忙大喊。
严森坐在地上,早已准备好接住她。
他把自己当人肉垫子,及时承受住这波冲击。
冰面太滑,两人撞击下又往河边栏杆处滑出几厘米。
本来坐着的严森没想到她会不小心按住自己胸口,直直倒了下去。
手机滑到一边,照亮滚作一团的二人。
岑让川反应很快,急忙爬起来查看。
严森被她压在身下,第一次和女孩拥抱,他险些紧张地昏过去。
他闻到她身上洗衣液香气,不重,浅浅淡淡,钻入鼻息时却快让他窒息。当她掌心按在自己胸口上时,严森心跳愈发快,扑通扑通,仿佛要突破肋骨,从血肉中挣扎而出,跳到她手中。
“严森,严森。”岑让川摇他几下,“回神了,你不会是被我压傻了吧。”
手机灯光照亮严森通红的脸,烧的跟红柿子一样。
他呆呆愣住凝视自己,黑曜石般的双眼亮得惊人,鼻梁处的棕色小痣使人不自觉盯着他的脸。少年青涩与羞怯一览无遗,如尚未开窍的榛子,在此时被暴力按开一条缝。
“啪嗒”。
他清晰听到自己情窦初开的声音。
“我靠,你大爷!”
当岑让川看到他手肘下渗出鲜红色液体,急得爬去拿手机拨打医院急救电话。
严森脑子还晕晕乎乎,听到岑让川报地址才慢慢清醒。
是个鬼的情窦初开。
他手骨折了!
玻璃碎片嵌入皮肤,随意动一下就疼。
严森现在才觉得疼得厉害,咬牙硬是不肯哼一声。
岑让川报完地址,慌忙去检查严森其他部位。
她这一触碰,严森又觉得自己处在晕晕乎乎的状态里,不自觉去蹭她手心。
“让川,这次……选我?”
“啊?”岑让川难以置信。
这个时候,是说这个的时机吗?
“我是认真的。我……喜欢你。”严森鼓起勇气,拉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耳边,“从密室那次就喜欢。那个时候,我以为你喜欢简寻,没有说出口。但日久天长,我们每次见面我都在确定这件事。”
“初次见面的时候就有好感,早上在早餐摊前见到你我会想今天真好又能遇到你,骑自行车的时候喜欢你意气风发跟老爷子比赛,摔倒也没关系。喜欢你刚醒头发乱蓬蓬的,喜欢你拉着我到处找吃的,喜欢你很温柔地拒绝……我真的,很喜欢你。我知道这个时候说这件事很不光明磊落,可我怕,我这次如果再晚一步,你身边又会再次失去我的位置。”
严森说到这,不知是因为骨折剧痛还是伤心,眼角泪水滚落,砸在岑让川手背上。
爱而不得的痛苦自那夜被拒绝后如蚁虫啃噬,每次看到她或是银清,都像在往他心上扎刀。明知感情强求不得,作为成年人应该体面退场。可今天银清说的那句话让他彻底放下道德包袱。
明明他才是那个正确的人,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后来者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