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让川不自觉放低声音喊出他的名字。
他却不回答。
覆盖在薄纱布料下的莹绿悄然爬出领口,她终于看清那是什么。
是根。
又细又长,蛛网般的根。
他身上为什么会长这种东西?!
岑让川急迫地走过去,他一动不动,微敛下眸看她掀起自己的衣服。
光线忽明忽暗。
昏黄灯光照得他白到近乎透明的肤色染上活人暖色。
而在他的腰处,长出了一颗正在跳动的黑色心脏,隔着撑到半透明的薄皮在慢慢跳动,将莹绿血液输送到它攀爬的每寸皮肤上。
"让川……"他虚弱的声音近似叹息,"你会留住我吗?"
留住?
什么意思?
他望见她眼底的疑惑,慢慢俯身吻来。
一点一滴,将口中甘泉喂入。
"不要让我失望……你会留我的,对吗?"
他长浓羽睫拂过,不断震颤,如将死蝴蝶。
岑让川慢慢睁眼。
侧躺面向床内有块四四方方的光屏在抖动。
震得嗡嗡作响。
她头疼地接起来。
严森元气满满的声音响起:"让川!早上好!一起吃早餐嘛?我等会就到啦~"
一个上班的社畜……
怎么能这么精力旺盛……
她眯眼去看时间,八点半……
离集合就差半个小时,那就起床吧。
"就来,等会早餐摊见吗?"她起身,坐到床边望着窗外问。
严森应好。
蝉翼般微透的窗纸将外边风景分割成小块。
蓝底纸片上,金黄叶片与枯枝涂抹在上面。
岑让川洗漱完后心中惴惴,总想着昨夜做的梦。
她又去后院池塘看了看,趴在水边的鲛人消失让她放下大半心。
应当是没事?
她想了想,给白芨发了条短信:[你师父在药堂吗?]
白芨发来一张照片。
画面中银清正在替一位老奶奶把脉,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
[白芨:你俩又吵架?要我帮你喊他吗?]
什么叫又。
岑让川想了想,算了自己还是不热脸贴冷屁股。
银清昨天回来了又走,现在都还没把自己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他不低头她凭什么低头?
想到这,岑让川回屋换好便于行走的衣服,背上小包出发。
玉雕设计已经出了新系列。
爆单货品已经交给熟悉的工厂赶制。
她的小小淘宝店停滞一年重新启动就能得到如此好的成绩。
今天就暂且放下工作,好好享受难得的跟同龄人出门玩的时候吧。
岑让川伸了个懒腰,步履轻快地出了门。
她和严森在早餐摊见面,一来就看到小矮桌上他的发小和另外一个女孩小妍。
今日密逃队仅有的两个女孩互相打量对方,友好地伸出手握了握。
岑让川注意到她的手上有许多伤痕,还有些粗糙,像是经常干重活的。但她没说什么,坐下后开始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