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里确实不干净,年月累积出的尘埃厚重如土,一滴水滴入也难以渗透至底部。
他晃灭手里的火柴,疑惑去想。
这人……是谁?
刚准备用小六壬粗略算一算,楼下后方庭院传来脚步声。
她的脚步轻盈,踩在地面上时他都能感受到她的动向,一步又一步,迈进主楼。
银清无意识去摸自己腕上的青痕,突然想要看看,她要是知道即将失去自己会是什么表情?
会难过吗?
会伤心吗?
会……哭泣吗?
要试试吗?
他在心中问自己。
不去管注入他体内的毒液,等到被她发现,临终之际看她落泪,也算全了她们这一世情谊?
银清越想越是兴奋,恨不得明天就是自己死期。
他压下这股需瞒着对方,等看她因自己崩溃,再忘不掉自己,成为她心上永远的一块疤,这种扭曲阴暗且天人永隔的爱对他来说堪称极端的愉悦。
如同咽下凝固糖液铸造成的刀,每一刀都能随着吞咽动作划破喉管,割肺刺心。等到支离破碎,刀尖融化在他的血液中,那才是他真正想要看到的。
重来一世,他依然渴望……
死在她手里。
楼下小台桌上。
白瓷碗里盛满棕褐色液体,汤面盘旋着丝丝缕缕热气,应是刚热好的。
头顶吊灯倒映在深色汤面,像汤圆般被勺子分出一个小口,流出碎裂薄馅,几点白泡依附在瓷沿,不一会便自己破了。
淡淡药香随着热气飘来,岑让川看了看,又用勺子舀了两下,狐疑问:“银清,这是给我的药吗?”
等等,底下为什么会有两颗白果?
她盛起那两颗,又往碗底捞了捞,立时又舀上来一勺。
银清慢慢从楼上下来,站在木梯上说:“给你熬的,白芨开的补肾药。”
“……那为什么那么多白果?”
他当这是薏米吗?!
“双倍疗效。”他意味深长地笑。
莹白手指剥开第一颗盘扣,露出锁骨,像在暗示她什么。
岑让川二话不说把白果挑出来,咕咚咕咚咽下难喝的药液。
啧,这人怎么回事?
这就腻了?
银清剥开第二颗盘扣,扇了扇风,故意将领口拉大:“今天有点热……”
“发什么情?春天不是过了吗?”岑让川无情拒绝他的邀请。
银清有点懵。
她到底怎么了?
以前他随便露一露,亲一亲两个人就能滚上。
现在为什么不行了?
等到岑让川冲干净药碗,上楼关灯躺床上。
银清还是不死心,几乎将自己剥了个干净,穿的上衣要掉不掉,若隐若现的风光比完全袒露时更加诱人,看不到的地方总会引人遐思。再配上那张清冷淡欲的脸,当真有着极致反差。
月色笼罩在他身上,为他镀上薄薄光晕。
圣洁似仙,做的事却不是仙人该有的放荡。
岑让川瞥他一眼,就算清瘦,他身上该有的一样不少,甚至轮廓线条比起真正的人类要来的流畅清晰。他在床上跪行过来,似乎是知道她在看他,故意俯下,慢慢趴在她肩头。
草木香气随着他的长发一点一滴攀爬上来,如同缠绕上来的藤蔓,驱散空气,彻底占领她所有嗅觉。
“让~川~”
两个字,吟唱般音色婉转。
他拉起她的手放在松垮的绳结上,用渴求的神色望着她。
岑让川叹口气,主动伸手将他拉到自己身边,银清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