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的指尖轻轻颤动, 却因着头脑的昏沉与身躯的乏力, 终究未能抵挡住疲惫的侵袭, 那瘦削的身影缓缓倒在雪地上。
......
南阳谢家。
九岁的谢挽璃,已初具大人般的沉稳与干练, 她利落地吩咐家仆将刚刚救回的人妥善安置。
于她而言, 这不过是顺手救的一条性命,她并未多留意。
最重要的是,她的亲生弟弟谢羽什。
两人为双生姐弟,出生之时, 天降瑞象,那年彩霞呈现,犹如龙凤盘旋,引得四方瞩目,一时羡煞旁人。
谢家更是为这天降吉兆大摆三天宴席,人人都说,谢家将来必定青云直上,风光无限。
然而,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这对姐弟两命运截然相反,姐姐有多聪颖,弟弟就有多蠢钝,一母同生,却天壤之别。
当谢挽璃已经能耍木剑时,谢羽什只能在旁边傻呵呵拍掌。
谢府上下愁翻了天,其母暗自祈愿,许他将来一世平安喜乐,便足矣。
但随着年龄增长,谢羽什身体愈来愈差,脾气更是喜怒无常,上一刻还在嬉笑,下一刻就能踹椅子掀桌子,犹如撞了邪一般。
直到谢羽什七岁那年,一位云游道长路过此地,道出了真谛:此子天生残魂,恰逢其根骨为千年难遇的邪骨,若是走歪了路,将来定会为祸一方。
闻听此话,谢府当家不敢有丝毫怠慢,只求为自己的孩子更改命薄。
道长只摇摇头,留下一言:两年后将会有一场大劫,若是三魂齐归,命薄方能重写,否则……
时至岁末,已经整整两年。
从年初开始,谢羽什的身体三天两头就发起高烧,没多久整个人就瘦了一大圈。
这日,谢挽璃与娘亲自寺庙祈福归来,将带回来的人安排好后,便忙不迭的朝弟弟谢羽什的院子赶去。
刚走到院子门前,一个家仆快步走了出来,语气着急道:“大小姐不好了,少爷他又发起高烧了。”
“快去请大夫!”
这一场高烧持续了三天三夜,外人暗地里揣测:即便是熬过去了,人也得烧成傻子,所以说啊,老天爷还是公平的,谢家有了谢挽璃这个天之骄子,那弟弟命途坎坷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果不其然,谢家小少爷醒来后总说一些疯言疯语,虽然身体好了不少,但这脑子是彻底烧坏了。
谢府后院杂房。
“冬九,今天之内,把这些柴火都劈好了,不然没你的饭吃。”
一个家仆仗着冬九是新来的,将两人的活全交给他一个人,还作势不给饭吃来要挟。
冬九正是谢挽璃从外面捡回来的那个小孩,他捂着肚子,抬头看向那家仆手上的油饼。
“怎么,想吃?”那家仆眯着眼睛,故意手一松,油饼便“啪嗒”一声落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哎呀,手滑了,你要是真想吃,就委屈委屈,从地上捡起来吧。”
油饼掉在青石板上,所幸早上刚清扫过积雪,此时青石砖上只余下一层薄薄的浮雪。
冬九没有说话,缓缓蹲下身去,他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只要有吃的就好,脏一点也没关系。
就在他的手刚碰到油饼时,一只鞋子踩在他的手背上。
那家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讽笑道:“活儿还没干利索,就惦记着填肚子了?”
“你在做什么?”
忽然,一道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那家仆头也没回,只是以一种不以为意的口吻继续道:“冬九这小子想偷懒,我正教训他......”
还没说完,那家仆猛地回头,见来人竟是府中小少爷,他慌乱低头行礼,“少爷!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