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刘宇干脆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来,那是一张清单。密密麻麻看起来似乎是要把游乐园玩个遍。邵禾丰没有什么异议,这儿的云霄飞车他都已经坐过四五次了。倒是没想到刘宇率先提议第一个去玩的是鬼屋。若是以前邵禾丰自然会毫无顾虑地答应,可自从先前去过意大利那个阴宅之后不知怎的就有些怕起黑来。以前关上灯睡觉是极正常的事情,现在却是一关上灯就后背发冷的,久而久之就成了晚上开上一盏小夜灯睡觉的习惯。

可既然人家提起了,邵禾丰当然是不可能拒绝。

这儿的鬼屋并不算吓人,可里面却伸手不见五指,掀起的帘布一落下便带走了所有的亮光。邵禾丰的脚步僵在入口那儿,这里的鬼屋他也进过少说也有十次多,套路千篇一律,可不知怎么的这次却令他有些后颈发寒。刘宇是同男人牵着手进去的,这会儿明显感觉到男人攥着自己手的力道紧了紧,“怎么了?”在黑暗中完全无法视物,刘宇出声问道。

“……没事,走吧。”邵禾丰喉咙发紧,他无法控制地想起意大利老屋里那个歇斯底里的男孩儿。鬼屋前面有着微弱的引路光,红色的摇摇晃晃如同在狂风中摇曳的烛火,断断续续矫作的扭曲哭嚎从深处传来。有些声音之后邵禾丰才算放松下来了一些,这鬼屋走完全程大约得半个小时,在勉强能忍受的范围内。

等走出入口时的漆黑,走进能依稀看清路向的鬼屋,邵禾丰倒是并不害怕了。刘宇感觉到男人绷紧的身体放松下来,垂眸时略显深思。鬼屋里的设施都算是精致,时不时窜出来扮鬼的工作人员也十分敬业。只不过刘宇和邵禾丰这会儿都有些心不在焉的,衬着阴森森的背景音乐窜出来的工作人员一没得到尖叫,二没看人逃跑,倒是有些尴尬。

看了一眼女鬼的邵禾丰牵着刘宇绕开了重复做着扑人动作的工作人员,继续往前行。

忽然从房梁上倒挂下来的尸体,从井口突然爬出来的无脸女,从墙壁里伸出的枯槁双手。和以前几年一模一样的套路,两个人走过鬼屋的反应像是刚逛完令人厌烦的菜市场似的。“怕吗?”邵禾丰转头问了一句。

刘宇从小到大都是社会主义催生下的好孩子,对那些花里胡哨的扮鬼方式并没有多大反应。“还好。”

的确,人扮的哪有真鬼来得刺激。邵禾丰陪着刘宇依次坐了云霄飞车,玩了跳楼机,打过气枪套了娃娃,几乎把约会该做的事情都做了一遍。两个人头上戴着动物耳朵形状的发箍,模样秀气的刘宇戴着夸张的兔子耳朵并没有多少违和感。而邵禾丰则迁就着戴了一对黑色的猫耳,那两个本应该加上可爱分的三角耳在男人头上支棱着却跟豹子耳朵似的,给人以微妙的萌感却又不可亵玩的距离感。

两个人在游乐园里兜了一圈又一圈,有些漫无目的似的。两个人从正午逛到了夕阳西下,手上拎着的东西越来越多,邵禾丰早就玩过快几十次了,任是原本并不擅长的如今也极顺手了。打气枪拿到的娃娃,套圈赢来的小玩具。都是些便宜的东西,可似乎谈起恋爱来这些廉价又做工粗糙的东西意外地能够讨人欢心。

可邵禾丰依旧能够发现提议来这儿的刘宇的心不在焉,“玩的不开心吗?”

“……还好,我去上个厕所。”刘宇停下了脚步,“你坐在那儿等我一下?”他指了指一旁路灯下的座椅。邵禾丰没有异议,他抱着几个娃娃在路灯下坐下了,看刘宇走近厕所便低头按起了手机,他这段时间还是在让人查起多兰的资料与近期的行踪。

而在男人低头专注于手机上的时候,前一刻刚走进公共厕所的刘宇又走了出来,他绕过了公厕,朝着一个方向走去。正清点着一天收入的小贩抬头看了看停在自己面前的人,有些弄不清楚状况,他做的是拍情侣照的生意,这会儿仔细瞧瞧才发现这是那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