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无还当她是在说自己不怕,笑了笑没说话。

一人一狮陷入安静,好在梧桐寨内并不安静,水声潺潺,伴随着翠儿的哭嚎,灵姑的怒骂,都格外鲜明。

寨子里的人经过桥上,都会笑着冲阿无打招呼,问他身上还疼不疼,像是对自家孩子一般亲切。

桑若有些恍惚,她仍然记得梧桐寨那一夜的血色,虽然一开始极度厌恶墨玄,觉得是他生来残忍恶趣,可后来,她又觉得其中定然有蹊跷。

知道墨玄来自梧桐寨后,她也曾想过,是否是寨子里的人对他不好,才引来他的报复。

可现在除了翠儿和孩子们对阿无的围殴以外,寨子里的大家对阿无并无苛待,甚至有的长辈对他的关爱都称得上一句热切了。

所以只是孩子们之间的矛盾,才让墨玄对整个寨子都怀恨在心?

可现在,阿无眼里分明只有报复得逞的笑,没有丁点恨意。

娇气

桑若的深思中断的很快。

她饿了。

幼崽本就需要频繁进食,灵力空虚更是耗光了她所有体力,刚醒来时还没觉得有什幺,可缓了一会,排山倒海的饥饿感几乎将她压垮。

但阿无抱着她,她不会被压垮,只有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抱歉,忘了你该吃饭了。”阿无揉了揉她的头,笑着问:“我瞧你那日吃烤鱼吃的欢喜,陈伯伯家今日便吃的烤鱼,我去替你讨一条回来?”

桑若闻鱼色变,嗓子里似乎又有了被鱼刺卡住的感觉,最要命的是被手指撑满嘴巴和喉咙的羞耻,她这辈子都不要再经历了!

“啊呜!啊呜!”

她反应剧烈,爪子扒拉着阿无的手,脑袋疯狂摇晃着,即使语言不通,也能让阿无看出她在拒绝。

她拒绝的原因实在好猜,阿无温声哄道:“这次我会小心些,不会再让你被卡住了。”

“啊呜!”不吃!

“咕咕”

肚子还在叫着,桑若的态度却很明确,就是饿死,她也不会再碰鱼。

雪白的狮崽在怀里闹腾,阿无怕它跌下去,将它紧紧抱着,失笑道:“不过被卡住一次,便怕成这样,也太娇气了些。”

桑若不乐意了,拿爪子戳了戳他的手背:“啊呜,啊呜!”你才娇气!

奇异的,阿无懂了她的意思。

“是,我娇气。”他没反驳桑若,眉眼间的笑意真了些:“不吃鱼的话,喝些鱼汤如何?我娘亲煲的鱼汤可是梧桐寨里最香的,你定然喜欢,我再给你捉些鲜虾回来,先垫垫肚子,如何?”

桑若没什幺意见,她又不是吃不得鱼味。

阿无便抱着她回了家,边走边道:“待吃了饭,我带你去找树灵伯伯,他也是妖,但是个好妖,你不用害怕……”

他仿佛打开了话匣,一路都在和桑若介绍着梧桐寨,笑容温柔,声音稚嫩,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可他一连串的话说的太过熟练,甚至有时候都未擡头,便说身边的树木长的像兔子,或是头顶的萤灯掉了一颗……

仿佛这段吐露家常的话,他已经说了无数遍。

联想到他曾经养过的小妖,桑若渐渐沉默了。

为了得到灵脉,带上面具,用流水线般的套路去蛊惑旁人对他动心用情,这事并不稀奇,可阿无才七岁,翠儿说他几年前就开始饲养小妖,那时他才多大?

四五岁的孩子,对灵脉的渴望有这幺深吗?

“娘亲,我带狮崽回来了。”阿无的声音拉回桑若的思绪,她擡眼,看到了他的母亲。

女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长发简单挽在脑后,穿着一身素净的衣衫,却衬的那张脸更加娇艳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