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研究过明朝的刑罚,但她有一个师姐在这一方面潜心专研了很多年,其中有提到过邓瑛,提到过午门口那一场持续三日的凌迟,师姐在论外之外的手记上写下过这样一段话。
“当时的皇帝,也许只是把这个人的身体当成了一个有罪的符号,用极刑向世人宣告,他对阉党的态度,明示宦官团体的卑贱,昭示皇权对宫廷奴婢的绝对控制。他们在宫城的门前处死邓瑛的时候,或许没有一个人想得起,这个惨死的阉人,曾是这座皇城的建造者。”
杨婉记得,自己是在研究室的资料里偶然读到这一段话的。
那个时候师姐已经毕业,去了国外的一所学校教书,她不好贸然打扰。
事实上,这一段话也只是在学术之外,平静地描述凌迟一个阉人在当时的意义,对邓瑛那个人,并没有任何特别的立场。
杨婉当时读到这一段话的时候,觉得师姐是一个对历史有悲悯心的人。
但如今,当她在回忆起这一段话的时,她竟然有些想哭。
“吃个面又把眼睛吃红了,我看你啊,得出去走走。”
宋轻云抱着一盆刨花水走进来。
杨婉回头,“你洗头去了。”
“嗯。”
宋轻云的声音很轻快:“今儿天晴好,我看尚宫局的那些人都去了。哎,不过啊她们尚宫局总觉得自个儿高我们一等,拿腔拿调,混闹着让我伺候她们。欸,你要洗吗?这会儿去,我走的时候,她们也走了,你这会儿去了正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