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稀薄,男人也难得温和,温和到因为一个人坐在院子里而显出几分寡静来。
就这么一个少有厉色的人, 程濯同辈的兄弟姐妹里没有一个不怕他的。
“来了,坐,刚沏的君山银针,尝尝?”程靖远折起报纸放在一边,手指轻敲乌木桌面。
小炉生火,茶盖上飘着白色水汽。
高冲后的茶芽已经舒展,白毫显露完整。
程濯随意喝了一口,杯子放回原位。
程靖远暗暗敛回目光,这份父子之间一分不肯多给的敷衍,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已经持续很多年了。
久到,他对程濯小时候的样子半点想不起来,好像他的儿子忽然就长大,就开始体面周全地跟他针锋相对。
父子缘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