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送来了一个崭新的骨灰瓶。

我小心翼翼地把手掌心残留的最后一丁点骨灰放了进去，然后在坟前，重重磕起了头。

爸，对不起，女儿不孝，爱错了人。

爸，对不起，女儿不孝，没保护好您。

爸，对不起，女儿要走了，这几年都不能再来看您了。

磕完三个头后，我抬起头，看着天际掠过的一群悲啼寒鸦。

一道鲜红沿着眉角滴落，擦过那微红的眼眶坠下来。

浑似血泪。

黄昏时刻，我离开墓园，独自回了家，把前些日子整理出来的东西拖到了楼下。

写满祁宴名字的暗恋日记，被我扔进了火里；

我暗戳戳给他们买的情侣款，被我丢进了垃圾堆；

和祁宴偷偷摸摸照过的情侣合照，被我一张张剪成了碎片；

处理好这些东西后，我回了房间。

门合上的瞬间，我听到了楼下的开门声。

我反手锁上门，然后熄了灯，摸着黑把自己蜷缩在床上。

不多时，屋外传来了叩门声。

咚咚咚，咚咚咚。

“小野，开门。”

“小野，我可以解释。”

是祁宴的声音。

我并没有理会，眼泪却忍不住流了下来。

解释？解释什么呢？

解释他没有把我当报复工具？还是没有在南听晚砸碎我爸爸骨灰盒后选择站在我那边？

不一会，敲门声平息了，可手机却接二连三的震了起来。

我看着还在不停发消息解释的祁宴，点进他的主页，直接把他拉黑删除了。

一整夜，任凭外面传来什么动静，我都没有理会。

直到第二天听见妈妈的声σσψ音，我才打开了门，扑进了她的怀抱里。

妈妈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却还是轻轻拍着我的背，像小时候那样轻声哄着我。

一旁彻夜未眠的祁宴看到这场面，沉默了很久，转身下了楼。

接下来几天，我不想被祁宴纠缠，都一直睡在妈妈的房间。

母女俩白天一起收拾行李，晚上相拥而眠，聊了很多只属于我们的小秘密。

在妈妈的怀抱里，我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宁。

离开前一夜，我还想和妈妈睡一起。

妈妈担心我有说不完的话睡不好，要我好好休息。

我只能一个人回了房，望着漆黑的穹顶发呆。

十二点，门口传来一阵开锁的声音。

是祁宴，他拿着备用钥匙又摸了进来，将我圈进怀里。

“还在生哥哥的气？是哥哥错了，别气了，好不好？”

“你都生了哥哥三天气了，再冷战下去，我真要疯了。”

我没有说话，闭上了眼。

听到这浅淡的呼吸声，祁宴眼里闪过一丝无奈。

他知道我这几天不好受，也不想折腾我，只亲了亲我的额头。

听着近在咫尺的心跳声，我一夜没睡。

早上，祁宴的电话突然响了。

我拿起来，看到南听晚三个字后，我抬手摇醒了他，把手机递到他面前。

睡眼蒙眬的祁宴眯着眼按下接听键。

没听几句，他就松开了扣在我腰间的手，猛地坐了起来。

挂断电话后，他回过身，轻轻叫了一声，“小野，我……”

“不要开灯，走吧。”

黑夜里，我的声音轻不可闻，听不出任何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