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弃这段感情的见证者,他不可能去找江晓文。
沉重的呼吸穿过心肺,司辞战庆幸自己早做安排,同时又难受得想哭。
灯亮之后,他拿着笔开始写信,最初那段时间情绪难平的时候,他便会执笔把心里所有的话一字一句的写成一封信,这封信他不会寄出。
诉诸笔墨,既是寄托,也是封锁,更是忘却。
窗外的雨声太大了,吵得他头晕眼花,司辞战隐约感觉自己难以下笔,明明他握笔的手依旧沉稳,书写任何一笔一划仍旧流畅。
但是他却不能写出笔下的字,那是一句很简单的开头:“颜颜,我好”想你。
以前也曾写过,今晚他不敢写“想”字,最后弃笔,手握成拳青筋鼓动,低头趴在书桌上,浑身的肌肉都在这一刻绷紧了,墨水的气息萦绕在鼻尖。
在窗外雨声中混入一丝一缕猛兽受伤般低低的呜咽,片刻后桌前坐着的男人如蓄势待发的利箭,大步流星地离开卧房走入客厅的黑暗之中。
雷厉风行的气势在黑夜中不减分毫,拿着终端走到门口的距离便足以让他在极端中冷静下来。
他又想起来,他不能去找江晓文。
他于黑暗中靠在门上惨笑了一声,没踏出这最后的房门。
他赢了,他想。
然后司辞战在门口缓缓坐下,像是一场极限训练后精疲力尽,他闭着眼,直到听见世界寂静,听见雨声淅沥。
最后,他在门边数着终端上的时间,一分一秒地等着天亮。
“……我以为,熬过这次一切都会回归正常,但是听见你和爱利安的消息,我发现我还是做不到。我真的很喜欢你,它在我心里生了根,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没有办法放弃。如果你允许生命中另一半存在,请你一定一定要选我。”
如若是以前,他只敢对江颜说考虑他。
他沙哑的声音里藏了些许哽咽,江颜感受到脖颈肌肤上的温热,想了想这些年从陆清欢那里接受到的有关人哭了怎么哄的经验。
大学时陆清欢和江颜毕竟不在同一所学校,曾在学校有过一段感情,有时会因为一些个人感情问题,总容易哭,这时候她找到江颜寻求安慰,然后把对方痛骂一顿。
江颜安慰人的方式实在是太低级和无用她一般会选择送对方喜欢的物品陆清欢几次被她逗得更伤心,然后教了她一些好用的办法。
最基本的便是拥抱。
但她此刻正被司辞战抱着,而且他抱的很紧很紧。
所以江颜排除了这种办法,采用了另一种。
她抬起手轻轻在司辞战宽阔的脊背上拍了拍,又顺毛似的摸了摸抱着自己的男人的头,紧接着开始下一步的语言安慰不能说“不要哭了”这种根本不起作用反而可能起到反作用的话,要说迎合对方心理和情绪状态的语言。
陆清欢一般要江颜帮她骂那个惹哭她的男朋友,江颜骂人时,一般人都听不太懂。
最后一次不仅让江颜帮着骂人,还叫上了陆责、夏飞和黎明,说是去给她报仇几人当场抓住了对方乱搞男女关系的证据。场面一度十分混乱,两拨人差点打起来,可惜对方除了陆清欢谁也打不过,于是没能真正的打起来,江颜、陆责、夏飞和黎明四人跟专业打手似的,当场就把人按住了。
江颜回忆陆清欢的传授后斟酌再三,把那句“你可以骂我”吞了回去司辞战显然不会想骂她。
他应该需要别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