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看白凝的数学书往回捡知识,一边有一搭无一搭地和白凝聊些没营养的话题。

而白凝因着那天相乐生发现她挨打的事情,对他打起十二分警惕,他问什么就答什么,少说少错。问的多了相乐生也没话讲,房间里渐渐冷清,只有他偶尔翻动书页和白凝写字的声音。

期间保姆上来送过两次水一次点心,进屋时不禁对这肃杀到诡异的气氛逼得皱着眉。可这俩人明明一个是看上去极有教养的相家少爷,一个是她从小看到大温柔知礼的大小姐。况且相少爷来也是呈着双方家长的面子,怎么说这俩人也不太可能闹别扭。

送走相乐生后,白凝松了好大一口气。

大约是看出白凝的倦怠,他走时并没提下次何时来,不知道是否能知难而退。

但她无暇顾及。

半月后,军区传来白礼怀提为总司令的消息。傅岚笑得合不拢嘴,连连说不枉她当年死缠烂打要下嫁给白礼怀。如今终于扬眉吐气,前来恭喜白礼怀晋升的人踩破门槛。白凝被迫营业,陪同父母一起营造家庭和睦幸福的假象。

一日早间,白礼怀难得无应酬,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饭。席间白凝坐立难安,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和父母一起吃饭有关的创伤应激。

毕竟他们家想安安静静吃顿饭,傅岚不作妖、白礼怀不找茬的时间太少了。

事实证明真的不是白凝想太多。

白礼怀的诺基亚响起,他先是看了眼来电显示,犹豫地在傅岚目光注视下接起来,听筒声太大,里面娇滴滴的女人声激起白凝一阵恶寒。

小野花不敢太放肆,话题还算是摆得上台面,无非就是问一些什么时候来看她、又想买什么什么之类的金主与金丝雀的常见问答。只不过白礼怀太心虚,回答得支支吾吾。

挂掉电话,傅岚手中的筷子恶狠狠地砸在桌上装着荷包蛋的盘子边。

白凝曾经一直想不通,如果当年父母并不相爱,那么傅岚是绝对不可能嫁给穷小子出身的白怀礼。所以大约是真心相爱的。

但想来他们近二十年的婚姻,朱砂痣也要变成蚊子血,白月光也要变成米饭粒。白凝以一个年少懵懂的眼光看待他们的婚姻,能理解但不赞同他们这痛苦地互相折磨。

她不由得想到她自己,身出名门,未来是也要变成傅岚这样,还是更可怕地和同样家庭出身的丈夫貌合神离,各玩各的?

被利益捆绑的婚姻无趣又不幸,大家能齐头并进的大约也只有银行卡上的存款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