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景怀南一时没有听懂。
“就是……”白凝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难堪地扭过脸,“就是……请亲戚帮帮忙……把他们家的血脉……流传下来……”
帮忙……
景怀南明白了她的意思,却有些不敢相信。
说白了,就是借种。
前几十年,倒是听说过这样的事,可多数发生在蒙昧不开化的穷乡僻壤。
因着丈夫身体不行,小媳妇怀不上孩子,便挑夜半三更的时候,去荒郊野外,和那里等待着的闲汉野合,连续去个十来天,有运气好的便能成功受孕。因着黑灯瞎火,经手过的人又多,根本分不出哪个才是孩子的爹,这样也能杜绝后续牵扯。
更有甚者,秉承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封建想法,会请亲兄弟、本家亲戚乃至公爹帮忙,如此在绵延子嗣的同时,又不会扰乱血缘传承,堪称“皆大欢喜”。
可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能发生这样的事!
“你……”景怀南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到最后终究把责问的话转换成了温和的语气,“你有拒绝的权利,并不是必须要妥协,夫妻感情固然重要,但你毕竟不是个物件,更不是一件生育工具,怎么能让人这样欺负?”
“我没有办法拒绝……”白凝抽抽红通通的鼻子,只觉这场大戏真是耗时漫长又费心费力,却也激发出她浓重的胜负欲,“景医生,我真的没有别的选择……”
景怀南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她,柔声问:“为什么没有别的选择?你老公知道这回事么?你有没有跟他好好沟通,告诉他你不愿意?”
白凝擦擦眼泪,心灰意冷道:“他知道的,他什么也没说。”
“那你……”景怀南知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的道理,却没办法说服自己对这个柔弱少妇的可怜遭遇无动于衷,“你可以试着强势一些,告诉他你的底线,明确拒绝这种不公平不公正的事情……”
白凝的泪水又涌出来,摇了摇头:“现在木已成舟,再说什么都晚了……而且……景医生不知道我家的情况,我没有底气跟他说这种话的……几年之前,我爸爸投资失败,欠了别人一大笔钱,差点被逼到跳楼,是我婆家出钱帮我们解的围,当时谈的条件就是……让我嫁给我老公……所以,不管他们提出怎样过分的要求,我都无法反抗……”
似是感觉到无边的寒冷,她环抱住自己的肩膀,如同无处可栖的幼兽:“他不让我工作,我每天除了做家务,很少出门,也没有什么可以交心的朋友,今天景医生能耐下心来听我说这么多,我已经很开心很知足了……”
景怀南无言以对,良久,轻轻叹了一口气。
“那你……要一直这样吗?”他无法想象,一个端庄守礼的女人,是如何忍辱负重,在那个凶悍粗鲁的男人身下辗转承欢的。
“嗯……”白凝点点头,希冀地看向他,“所以,还是要拜托景医生,你尽快帮我把身体调理好,等我怀孕之后,就不用再……再忍受那种事了……”
景怀南再度叹气。
等检查全部做完,景怀南开了几盒暖宫活血的药,将方子递给白凝,叮嘱道:“回去按时服用,如果有哪里不舒服,随时联系我。”
白凝温顺答应:“谢谢景医生。”
景怀南看了眼手表,已经到了中午下班时间,站起身道:“你怎么回去?要不我开车送你吧。”
早上的时候,那个男人对白凝的态度极具侵略性和占有欲,看起来不是什么善与之辈,他担心对方去而复返,继续纠缠她。
虽然知道自己无力阻止这件荒谬的事,但秉着善意与同情,能护她一点,算一点吧。
白凝受宠若惊,婉拒道:“不用了景医生,你下午还要上班,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