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
“谁?”
“你在里面生小孩吗?”纪修隔着门冷冷问。
“才没有!”
“洗那么久,等会出来结一下水电费。”
顾奈气笑,“你走开啦,我要吹头发。”
磨砂玻璃上模糊的黑影一晃,“衣服放外面了,自己拿。”
“哦。”
黑影徐徐淡去。
顾奈拧开水龙头,连浇了三遍凉水,脸上娇滴滴的粉红色才褪去一些。
洗手台边摆着脏衣篓,里头扔着几件男生的衣服。
她打开一条门缝取走换洗衣物,试着问外头:“可以用你家洗衣机吗?”
“交钱就行。”
“……”
顾奈叹气。
行吧,你开心就好。
等她把头发吹干,浴室只剩下哗哗的水流声,滚筒里的衣物裹挟着丰富的泡沫绞缠在一起。
那是她和他的衣物。
她呆呆地看了一会儿,莫名又红了脸。
笃笃。
“什么事?!”
“你上楼睡我爸妈的房间。”
“……哦,好。”
等磨砂玻璃上的人影走开,顾奈在浴室里又磨蹭了一会儿。
临出门前,又穿上了浴袍,扎紧系带好让自己感觉安全。
客厅亮着灯,餐桌上的泡面已经不再冒热气,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速食品专有的调料味儿。
顾奈关了大灯,踮着脚尖上了楼。
楼道的墙一半雪白,一半米黄,墙角堆着塑料布和刷墙滚筒,看起来明天还有一天工的样子。
晚间剥核桃的时候奶奶提过一嘴,男生这次回来是专门查看装修进度的。
要不然他平时工作这么忙,奶奶也舍不得让他牺牲休息时间专程跑一趟。
二楼有两间卧室,一间大门紧闭,另一间大门敞开,里头亮着灯。
不用说她也知道今晚该睡哪间了。
男生父母的房间宽敞明亮,装修风格有些老派,双人床豪华中透着点年代感。
为了防尘,有些家具蒙着白布。
床铺很高。床垫很软。床单是新换的。
顾奈挨着边沿坐下的瞬间不由自主地蜷起脚趾,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说不清的羞耻令她有种立即打电话让家里派人来接她的冲动,但同时她又十分好奇留宿的后果是什么。
手机显示当下的时间是23:35。
她呆呆地看了一会儿手机,屏幕即将暗去的时候,说不上来为什么,她忽然想给邵鸽打个电话。
电话拨出去好一会儿,邵鸽始终没有接。
想想也是,已经这么晚了,小鸽子大概已经玩累睡着了。
顾奈认命地爬上这张于她来说奢气过重的大床,拉开被子钻了进去。
管它呢。
来都来了。
隔壁传来尖叫时,纪修刚挂了妈妈的电话。
紧接着就是他的房门被敲响。
纪修不得已起床开门,门外站着一个惊慌失措的赤足少女。
大抵是从床上直接跳下来的,她的足弓因惊恐而紧绷,十个圆润的脚趾抓着地面,趾尖泛白。
纪修皱眉看她,她略带哭腔解释:“那个房间,好像有‘脏东西’……”
语气因毫无根据的猜测显得十分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