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所有的修士就都见不到今年的初雪。将覆灭仙盟的祸首不是魔物邪类,而是你们叩拜了数千数万年的上仙!”

“休听妖魔恶言中伤,大阵已成,仙盟覆灭的谣言不过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韩文德率众而上,齐浩清则看向叶澜山。正在他脚步迟疑之时,附近成片的向日葵分开形成道路,又在他们周围聚集成一圈,打招呼似的鞠躬弯腰。

叶澜山朝齐浩清报以无辜而无奈的一笑,引得老友更左右为难。他低下头去,唇角却忍不住勾起。触发困阵这么久,韩阑与葵没有反应才是不正常的。

“麒殿下,”最前方的一株向日葵化成纤细人形,螺髻黄裙的少女莲步轻移,“我想知道,这一切真的都是被预先安排好的吗?”韩阑闪身至她身前,淋着雨的黑貂裘随风鼓荡,长剑低垂,冷冽的目光直盯着北辰麒。

“发展到眼下这局面,当然是超出了安排,”仙族的小殿下叹了口气,他见过很多很多个葵。她的第一世总是这样天真,而外部世界里那个轮回日久的女子的疲惫神情不可控制地闯进他脑海,“可你在仙界长大,不会不知道凡尘如戏台,众生皆是戏中人。”

“也包括我在内吗?为了一把汐霜剑,夫人连我也要牺牲吗?”葵泫然欲泣,却做出超出在场者预计的举动,结法印轰向辰女对此界的封锁,“我不信,我要去见篁夫人!”

“蠢货!”辰女险些气结,祂与灵魔忙着和北辰麒缠斗,此刻韩阑还执剑在侧,更无人能阻止葵。光凭带来的那只傻狐狸,在仙盟修士手中自保便算不错了。而倘使封锁解除,不说仙族是否会有人再来相援,司命双神或是祂“姊姊”荧惑都可能来寻祂的麻烦。

灵魔亦冷冷笑道,“兴许最初的那位‘葵’,对篁夫人而言尚属特殊,毕竟是她借刚凝聚成形的葵花精灵塑以自己的少女面貌。但我们,包括世侄儿都知道,那位从来称呼的不是‘篁夫人’,而是‘三殿下’。彼时她燕尔新婚,还没什么人称呼她‘夫人’。你又算是什么东西呢?最初那一个的拙劣仿品,以为她会将你看得多重要么?一遍遍重复命运在她面前上演,她早看得腻味了吧。”

水纹封锁摇摇欲坠,辰女焦躁斥道:“就算你是她的造物,你也不该是她的附属品。你对她的服从说白了不过是她对你的塑造之一……”

“你的反逆又如何不是司命双神对你的塑造之一呢?”

由于正攻击着位于空中的封锁,葵凌空而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辰女,洁白的脖颈仿佛正高傲地扬起,“你代表的是阴谋与变化,焉知祂们在创造你的时候没有特意设计过呢?你又凭什么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完全出于自由的本愿,而不是祂们安排好的计划?”

她的讽刺并不会动摇辰女,这些祂也早就想过,只是没想到会从葵口中听到。略微感慨了一下对方不算纯粹的蠢货,却见向明月在仙盟修士间左支右绌,欲藤纠缠住兵刃,给他制造出一个缺口,终于得以闯至韩阑面前,将汐霜剑从储物袋中取出,递了过去。

“快解开封印!”

平实无奇的剑鞘铮然而落,长剑雪亮如霜,光华流转好似一块剔透的玉石,其上纹理密密麻麻却不突兀,印衬着“汐霜”二字剑铭,反而有种被雕琢过的别样美感。向明月这回才知道它们不止是辅助攻击或释放法术之用,而是加诸于上的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