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点把自己收成足以填进狭小圆圈的形状,她一路落下去时,受摩擦影响也必定是非常缓慢的。
当然……最大的可能性是,有人把她弄了下去。
井面上则盖着一片石板,石板同样也湿漉漉的,被水打成了深色,上面似乎长满了青苔。
“我去吧。”人工智能的声音响起。
游吝摁灭了手中的香,他低声念着咒语,那些冗长的句子飞速在他舌尖穿过,而他抽空冲着卡戎笑了笑,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随后才朝前一步。
“我不放心你呀,”他说,“小AI,你跟在我后面就好。”
然而卡戎这回格外固执,并肩和他向前走去,脚尖甚至永远快他一步。
游吝眨了眨眼睛,忽然感慨道:“所以,那位翠屏姑娘触犯了和我们一样的家法。脑袋被折断……这是在祠堂前行止无状的惩罚。她为什么要去祠堂?”
在他走到井边的那一刻,有什么忽然变得怪异起来,四周一片寂静。
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那片石板,看见那具尸体。
翠屏的尸体。褶皱洇湿的翠绿色裙摆,因为被折断所以永远低垂的头颅,满头水藻般黑洞洞的长发。这一幕不知为何飞快地闪烁在游吝的眼前。
古怪。
他的指尖不知何时从卡戎的指尖脱落。
刚才没有这么浓重的雾气,这里仿佛忽然就入了夜。游吝一边想,一边抬起头,望向了在漆黑一片的墙垣边,一动不动地站着的那个人影。
那就是翠屏,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清楚地看见,翠屏的脑袋弯折了一百八十度,她的眼睛正对着自己的胸口,一团漆黑的发髻挡住了她的脖颈。
是幻象吗?
游吝的眼眸中,一点冰冷的笑意闪过,他胸口的游戏机硬硬地硌着他的心脏,让他至少能确定自己作为坐标的稳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