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箭,此生恩义已决,后会无期。
然后他冷冷下令:“撤!”
魏西陵似感觉到什么,蓦然回头。
只余下风吹过山野间,树丛微动,落花如雪。
……
三天后,魏西陵毒发身故。
很快消息不胫而走,萧?斗虐导?害死帝国战神之事天下皆知士林震动,口诛笔伐铺天盖地而来。
七天后,皇帝特下圣旨,赐予魏西陵沉香木棺玉椁,棺椁将沿江南下,回归故里,举城百姓缟素相送。
暮春的一场雨后,天色阴沉,空中有凄冷的花香。
云越步上城头,就见到那一袭黑衣肃杀的身影迎风峭立。
萧?读橙莶园祝?紧抿的唇间不见一丝血色,目光寒凉似水。
城外芳草萋萋,素车白马,辚辚远去。
直到送行的车马消失在了天际,他才似回过神来般静静道:“朝中有奸人要害他,与其他将来死在别人手上,倒不如我来动手。那是玄门秘药,会使人症状如同死去,几年后便可醒来。”
他自知这些年树敌太多,满朝公卿不会放过他,陛下也不会放过他。他们不会因为他半生戎马南征北战落下一身伤病,而对他网开一面。
病骨支离,风刀霜刃,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几年,将来之事要早做安排了。
云越咬了咬唇上前一步道:“主公为了魏将军做到这个地步,他却未必知晓!”
他握拳的手微微颤抖,“主公,你知道天下人都怎么说你吗?”
这满城风雨飞短流长的诋毁他早就听多了。
萧?毒簿驳溃骸拔航?军国之柱石。如果能保全他,我担一点骂名又算得了什么。”
……
“西陵!”萧?睹偷鼐?醒。
梦中的素车白马和黄昏的那只摄魂箭交错在一起,一时间让他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哪怕是拼尽性命,背负骂名,都要保全他,不容许任何人伤到他。
当年是这样,现在依旧是。
他急促地喘着气,衣衫被冷汗浸透。
“你刚才叫谁?”耳边一道低醇的声音响起。
萧?缎闹幸怀粒?随即就看到阿迦罗隆起的眉头,“没有,只是做了个噩梦。”
阿迦罗狐疑道:“但你好像叫了一个人的名字?”
萧?都敝猩?智,“不,是地名。”
“哦。哪里?”
“在江南。”
他在心中默默道,
那个地方,是家……
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家。
还有太奶奶,有澈儿……有那些他誓死要保护的人。
一念及此,眸中不经意地浮现一抹的柔色,被阿迦罗尽收眼底。
从认识萧?兜较衷冢?就没见过他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柔情。
秋狩猎场时的肃杀,黄龙城相见的诡计,大漠重逢后的铁血,让他觉得萧?斗路鹁褪且豢樵趺炊检刹慌?的坚冰寒铁。
直到刚才的刹那间,犹如春风拂过,三月的暖阳化去了冰雪。
突如其来的惊喜,仿佛是历经严寒后,梅破知春近……
接着,萧?痘姑幻靼自趺椿厥拢?就被大力拥进了一个火热的怀抱,紧接着就感到阿迦罗富有弹性的胸肌贴着他的肩膀后背。
他半夜梦醒正是心悸,挣了挣无果,只能躺死狐狸一样任凭阿迦罗抱着。
尽管如此,脑海中却依旧盘桓着那一幕:雨后城头,目送着棺椁出城,素车白马,辚辚远去。那一世,最后一次相见竟然是这般光景……
“你手怎么这么冷。”阿迦罗道,“我去叫巫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