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霖语重心长道,“本官劝你,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别出头,你说你放着好端端的日子不过管这闲事做什么。”
瞿钢不想再跟他废话了,一抱拳,“多谢府君提点。”
转身就走出了京兆府。
他心里明白,这事儿告到天边也没用。
清平街上依旧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家家铺子门前依旧是张灯结彩客流不断。
只有一家铺子冷冷清清,关着门。
几个锐士营的兄弟来帮瞿钢打扫满屋残砖碎瓦。
锐士小乙道,“瞿总头,你阿兄怎么样了?”
瞿钢道,“大夫看过了,折了几根肋骨,好在没伤到肺腑,腿……断了。”
其实大夫看过后,说这腿不仅筋断骨碎,还坏了骨髓,得切掉,但是瞿安身体羸弱,恐怕是扛不下来,现在只能是拖日子罢了。
“就这么放过北宫浔这厮了?”另一名兄弟道。
“京兆尹有他的难处。”瞿钢的眼中凝起阴郁。
“北宫浔闹市纵马,瞿总头阻拦了他反遭报复,这事儿就这么了了,天下还有公理吗?兄弟们都不服!”又一名兄弟道。
“我们大伙儿一起告到主公那里!”小乙道。
“不行!”瞿钢斩钉截铁道,
萧?兑丫?很久没有露面了,大梁城里坊间传言纷纷,有说他除夕后病发,抱病在京修养的,也有说他南下晋阳,治病去了。尤其半个多月前,连云副将也忽然没了消息。
这其中的机巧,瞿钢有种感觉,怕是萧?读碛心被?。
如果这一闹,岂不是要逼着萧?冻隼础K挡欢?坏了大计。
小乙见他浓眉紧蹙,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改口道,“那我们去找卫骏将军,让他找大司马给我们主持公道!”
“对,找大司马!”其他几个士兵都激愤道,“去年高唐之战,大司马还把他娘的北宫达打得找不着北!怕他个鸟!”
瞿钢心道这高唐之战,难道不是秦羽被困,刘武打着魏西陵的旗号突然参战,给了北宫达一个措手不及,又到年底,北宫达趁势退兵罢了。
他断然道,“不用了。兄弟们的好意我心领了,此事我自会处置。”
自己的仇还是要自己来报。
之后的几天,瞿钢以照顾兄长为名,告了假。
他观察下来,北宫浔每天去的地方无非是京郊的马场,尚元城的歌楼酒肆,还有就是吕家的大宅,跟一群纨绔子弟花天酒地。
还有一处让瞿钢有些意外,那就是将军府。
北宫浔居然去了三趟将军府,好备了厚礼,虽然每回都吃了闭门羹。
瞿钢心中警觉,此人到底想要打什么主意?
除此以外,北宫浔外出每次都是前呼后拥,他身边都是精锐的燕庭卫环绕,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盯了几天后,瞿钢就有些气馁了,更要命的是,在这些酒楼里蹲点已经快要花光他余下的银钱了。
就在他蹙眉犹豫是要再咬牙跟下去,还是就此收手时,他的对面忽然坐下了一个人。
瞿钢微微一惊。
这些酒楼饭馆在生意热闹的时候,几人拼一张桌子也是常有的。
但是北宫浔来的这家酒馆都是大梁城里颇为奢华的,来这里吃饭喝酒的人就比较少。没有道理需要拼桌。
瞿钢看了一眼四周空荡荡的桌席,问,“阁下是何人?找我有事?”
那人二十出头,眉毛疏淡,眼角下挂,衣衫也极普通,只是他一坐下,瞿钢就闻到了他一股隐约的幽檀熏香。这香气沉郁雅致极为特别。
穿着那么普通的衣衫,用着那么罕见的熏香,此人身份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