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徽赶紧不说话了。
但唐隶还没注意到朝堂上氛围微妙的变化,“陛下,正是钟逾贪图军功,才导致绥县数千军民被屠杀劫掠,陛下整治他乃是理所应当。”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皇帝道:“让钟逾设伏于陇上是朕之计。唐太宰是说朕贪功冒进,招惹蛮夷,引狼入室吗?”
顿时,朝堂上静了下来,只剩下低低的吸气声。
唐隶面如土色,“臣老迈,胡言乱语,臣……臣……”
他连惊带吓竟昏了过去。
皇帝摆手,让人将他抬了出去,淡淡道:“继续议。”
朝臣们面面相觑。
“都不说话了,那么朕来说说罢。”
皇帝环顾四周,道:“北蛮连年犯边,战不可避。”
“陛下三思啊。”一听到又要打仗,诸臣面如土色,纷纷苦谏。
“天下初定才两年,应当与民修养,不宜再兴兵大战!”
“草原远征劳师动众,且瞿钢等人投敌,使得彼尽知我,而我不知彼,此战难胜!”
“陛下要谨防兰台之变重演啊!”
皇帝冷道:“兰台之变会不会重演朕不知道,但今天谁再阻挠,肯定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
退朝后。
皇帝步入偏殿,就见案头一堆松子壳糖栗皮葡萄籽,再看食匣里颗粒不留,看来某人吃得挺欢。皇帝捡起半枚浑圆的栗子皮,看得出从中间干脆地掰开,吃得挺干净,皇帝指尖被果皮边缘细小的绒毛瘙到,从手指痒到心里。
“萧?赌兀俊彼?当即问。
萧?墩驹谕顺?后空荡荡的宣政殿上,修长的手指抚过宽阔的御座,似乎独享着这万人之上的孤独。
皇帝从侧门出来,一看到他这副样子,就有种想把他狠狠按进龙椅里的冲动。
可萧?督酉吕吹囊痪浠叭盟?出乎意料,
“陛下应听取臣工们的建议。送国书修好以避战事。”
武帝一诧,伏兵陇上不就是萧?兜慕ㄒ槁穑恳楹褪翟诓幌袷撬?的做派。
随即,他就想到刚才朝堂上那群老臣涕泪满面的苦谏:乱世初定,生民疲弊,百姓需要修养生息。
莫非萧?毒固?进去了?
天下皆传萧?肚畋?黩武,好乱乐祸,擅权专断,看来世人并不知他。
他心中有生民百姓,有国家的长远大计。想到这些,武帝心中更为欢喜,不禁从身后将他揽入怀中,下颌抵着他的发间,耳鬓厮磨般道:“朕也知道国家初定,不宜大战。况且远征北狄,劳师动众,朕并非立即要开战,备战将是个长期的国策,朕将在三五年内徐徐扩军,不会占用过多民力。”
三五年,萧?缎闹?,他等不了。
他道:“既如此,眼下陛下打算如何稳住北狄?”
皇帝反问:“卿有什么想法?”
“秋狩将至,可下国书邀请北狄。”
“乌赫多疑,不会来。”
“乌赫当然不会自己来。”萧?段⒘醚凵遥?露出感兴趣的神色,“但我听说乌赫的弟弟维丹羌笛吹得好。”
皇帝目光幽然一沉。
萧?都绦?道,“传闻维丹雅人深至,精通音律,和一般胡人不同。”
皇帝闷闷地低下头,用下颌蹭摩着他鬓边如流墨般的发丝,鼻尖嗅着丝丝缕缕的清凉,很快勾起了他胸中的热意,他在亲吻中呼吸逐渐低浓,“坐下说。”
萧?犊戳搜劭砝?的龙椅,“硌得慌。”
这龙椅四平八稳硬邦邦的,坐着也肯定不舒服。
皇帝牵起他的手走到御座旁,烫人的目光锁住了他:“卿坐朕腿上,就不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