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0章(1 / 2)

闻正这个人也有意思,表面上满脸看不上他,其实却很照顾他。自从那次皇帝微服来访后,还给他调换了监舍,以免皇帝再来逼扰囚犯。

萧?兜故俏匏?谓住哪个牢房,寒狱的高墙深院下,无论哪个牢房都阴暗潮湿,呆久了寒入骨缝,他一身伤病,扛得住刀山剑林,却经不起这阴暗狱中蚀骨寒意,阵阵秋凉,余生残年,日日消磨。

所以他一天大多数时间都在庭院里晒太阳。只有阴雨天和入夜才拖拖拉拉地回监舍。 有时候他和文书署的小吏一碟花生二两小酒聊得兴起,趁机就不回监舍了。 裹着薄毯蜷在书卷堆里听夜雨敲窗淅淅沥沥一宿,他是个随遇而安的人。

那些新来的小吏多半不知道他是谁,问他犯了什么事儿才进的寒狱,他就信口胡诌,什么折花偷酒多看了邻家俏丽小媳妇一眼,穷得吃不起饭到寒狱混口牢饭吃,有一出是一出,一天一个不带重样的,久而久之都成段子了。

闻正也不会揭穿他,倒是他多喝了几口小酒胡说八道露馅时,还会帮他圆场。

他甚至有种感觉,闻正在护着他。

有时候,闻正严肃的样子会让他想起另一个人。

秋日斑斓的阳光下,他眯起眼睛,江涛拍岸,已是梦中。

“我没什么不舒心的,只是该走了。”他笑了笑,转身往外走去。

眼看那人就要跨出寒狱的门槛,闻正一时心急,几步追上竟拽住了他的衣袖,“绣衣使者亲至,你可知此去乃龙潭虎穴?”

“陛下对你有亵幸之心,你这是去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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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正立即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太直了,戳到了他痛处,被天子逼幸对任何臣子来说都是耻辱,更何况萧?对?是势倾朝野的权臣。

“我一时心急,冒犯了。”闻正赶紧道,

他又看向寒狱森然的大门,黯然叹气:“只是出了这扇门,我就无能为力了。”

“闻司察多虑了。”萧?赌?默拨开了他的手。

那些事,萧?度锤?本就没放在心上。

这是他和他们这些文人的不同之处。

他生于幕天席地间,长于乱世洪流里,十三岁从军,亲历过兰台之变的烽火,多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他曾亲眼看着姑姑跃入火海,曾顶风冒雪驰援义父,待他赶到却只有葬马坡下一片碧血,凛冽寒风。

他也曾目送素车白马出城而去。

长夜尽头,落花如雪,故人书来,字字诀别……

这十年,山河雨打风吹间,一场场连天浩劫,一个个故人离去,锻造出他一副铁血心肠。

比起万姓生死,家国破碎,这些文人所谓的忠贞节烈轻如鸿毛。

乱世需要的是不择手段,敢为天下先,能担万世骂名的枭臣,而他本也不是一个忠臣。

他这一生如逆水行舟,如今更是已到山穷水尽处,生死荣辱皆可抛,没有什么是他拿不起,也放不下的。

他要养足精神,完成这件大事。 扫除中原最后的心腹大患。这样才不负乱世中血染疆场的万千将士。

如果将来天下人说他兴风作浪,霍乱朝纲,那算是说对了!

“闻司察,后会有期。”他说罢洒然跨出门槛。

***

登舆上车,挑起车帘,萧?犊吹搅舜罅撼蔷梦サ慕窒铮?熟悉市井的气息扑面而来。

“江直使,此去何处?”他问。

“当然是入宫了。”江浔大大方方地观察他秀美的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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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大梁东市,让他想起桂花酒和香甜的糖炒栗子。真想再尝尝。

江浔扬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