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国之间合纵连横,伐谋伐兵伐交,此局最多可七人同时博弈,每位棋手执掌一国之军政。”
卫宛听出些门道来了,思忖道:“这棋局确实颇有些名堂啊。”
“那些人的智慧。”谢映之叹道,那些萧?都且淅锏摹?现代人’。
三千世界之间总有一种微妙的联系,这个局有助于他理清思路。
“师兄请看。”他抬手在棋盘上逐一指去,“幽燕,盛京,凉州,江州,蜀中,北狄草原。这样是不是明晰很多了。”
“天下诸侯!”卫宛心中一震,
这哪里是博局,这就是浓缩版的九州天下。
谢映之道:“乱世博弈,诸侯争雄,动一枚棋子,则牵一发而动全身。”
晨风穿过轩窗,轻拂开他的衣襟,衣缘下影影绰绰透出清修的锁骨,一点殷红如相思的小痣鲜明地印在雪白的肌肤上。
谢映之身上向来纤尘不染,卫宛紧皱了眉,“映之你……”
棋子轻轻投落。
“这局,我输了。”谢映之借着起身之际不着痕迹地掩上了衣衫。
“什么输了?”卫宛一惊,他第一次见谢映之投子认输。他察觉到了不同寻常,追问道:“你不是在说棋。”
“襄州这一局。”谢映之目光深静。
“你在复盘襄州之战?”卫宛遂明白过来, “但此战不是胜了么?”
“看似全胜,实则完败。”
他和黑袍人之间的博弈从来都不是一城一地的输赢,而在于因势利导,在于推动局势的变化。
襄州这一局,表面上看,他们打了胜仗。夺回了黄龙城。而事实上,黄龙城只是失而复得罢了,而他们却付出了伤亡数百人,瞿钢及千名锐士致残的代价。
而且,从结果上看,输赢就更明显了。
襄州这一战带来了三个结果。
其一,魏?u回京。
魏?u心魔难抑,谢映之才将他留在玄门,远离漩涡的中心,既是约束,更是保护。但如今,魏?u几经周折,还是来到了京城。
其二,他为萧?端?谋的大势,关键在于稳定雍襄、强军备战。
稳定雍襄首先要稳住皇帝和王氏。因此魏西陵与萧?吨?间要避嫌。且魏西陵在江州也有助于稳定后方,与萧?赌媳焙粲Α6?如今,魏西陵进京。这个局面也被打破了。还会引起王氏的警觉。
其三,萧?兜氖盗ι胁蝗绫惫?达,所以他们要尽力维持和北宫达之间的和平。一边继续以经济战削弱对方,一边暗中积蓄力量,方为上策。但北宫皓之死,使得萧?逗捅惫?达之间已势不两立,北宫达很快就会有所动作。
仅此三项,谢映之感觉到局势已经逐渐脱离了他的掌控。
看来这几个月来,就在他专心组建中书台收拢政权,忙着建城屯田募兵之际,有人却在暗度陈仓。
谢映之凝眉细思,这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一个月前,北宫皓和东方冉暗中进兵襄州之时,还是更早,早在铁鹞卫袭击都城,血洗仙弈阁之时,今日的一切就已经埋下了伏笔。
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线,从大梁到燕州,再到黄龙城、江州、玄门,这条线绵延千里,暗中把这一切都穿引起来。交织成了纵横交错的棋盘。
是他大意了。
他长眉深蹙,曦光微凉如碎雪般落在他眉睫间,映着他苍白的容色近乎透明。
“襄州这一局,于战无功,于势完败。”
卫宛注意到他清瘦的指骨绷紧了,“映之,你只是输了一局,还有机会。”
“师兄,我不能输,我棋差一招,就是将士阵前生死,是百姓颠沛流离。”他一枚一枚地将棋子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