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书:“哎!这么多人来了!”
谢无炽瞥了眼,淡淡道:“好了,活人多,阳气重,那鬼魂今晚恐怕不会出现,可以安心睡觉了。”
时书松了口气:“好!吓我一跳,可算是来活人了。”
还是人多好。
那群男人在院子里打水,洗澡,生火,说话,一问原来是结伴的行商,时书更加放心了不少,见那些人也飞快找空屋子住下。
时书正要躺到床上去,谢无炽站在门口,似在徘徊。
时书:“你”
时书打量着:“你今晚睡在”
谢无炽眉眼徘徊,时书跑到院子里一看,房间都被占了,时书道:“要不,谢兄,你今晚将就和我睡一宿?”
谢无炽思索道:“会打扰你么?”
时书:“不会不会,我不占床,正好今晚我有些害怕。”
谢无炽折返:“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异地他乡,难得遇到一位朋友,与人行方便,自己方便。时书连忙退到床铺里侧,将半截被子让给他:“请。”
谢无炽站在床边,道了声多谢,抬手宽衣解带。
“…………”
时书抬头看,只有种奇怪的感觉。他扭过脸,见谢无炽睡到了身侧,他的五官第一次近距离放大,眉眼漆黑,唇瓣细薄……看得时书心里咯噔了一下,脸红:“呃……那个……”
“怎么了?”
时书闻到空气中淡淡的檀香,可想见这人衣裳洗好之后,还要用熏香,简直是……好香啊。
时书两手拽着被子:“谢兄,那,那我先睡了……”
避免再和男人近距离接触的尴尬,时书狠狠闭上眼睛。
他似乎听到了耳边一声很轻的气息。
出门在外,人生地不熟,又受到惊吓,时书缩成一团心惊肉跳,好一会儿才睡着。
也许是心神不宁,时书也做了个梦,梦到一间类似的破屋。大冬天,雨雪纷纷,一场从未有过的暴雪笼罩在深山当中,雪雾狂暴,迷人双眼,幼年时书从山上往家里跑,怀里抱着一只受伤纯黑狐狸。
小孩才十几岁出头,这黑狐狸身上一个豁大伤口,血液凝结,皮肉撕烂,时书抱着他到家以后,连忙升起炉子烤火。
时爹回屋看见:“哪儿捡来的呢?还是个狐狸?”
时爹凑近一看:“喔唷,这大爪子,赶快松手啊!等他暴起伤人,把你喉咙撕开喝血,撒手!”
时书:“他受伤了,没力气伤我。”
时爹:“扔了扔了!赶紧扔了,从来没见过黑狐狸,还是暴雪天,出现得有问题。”
时书一把搂住狐狸脖颈:“我不扔!我不!我捡到的!”
时爹一顿头大,柏墨一看也吓一跳:“这孩子从哪儿捡来的?”
时书:“我出去玩儿,看见暴雪的中心,就追了过去,没想到里面是一只受伤的狐狸。”
时爹越听越怕,拿起苕帚:“赶紧扔出去,信不信我揍你?”
时书“哇!”一声哭出来,抱着狐狸不撒手:“我不扔,我不扔!”
暴雪正盛,时书抱着冻僵的黑狐在铜盆旁烤火,哇哇大哭,等黑狐身体柔软之后,大片大片鲜血滴落在地上,血腥味恶臭,时爹夺过黑狐扔了出去,时书小跑到雪里,又把黑狐抱回来了。
“……你!”
柏墨说:“算了算了,这血淌的到处都是,先看看能不能救活,死在家里不好。”
时爹皱眉道:“你自己去村头找李叔去,他常年喂猪,问问他牲口怎么治?”
时书擦了把眼泪,把黑狐揣到衣服兜里,跟抱小孩似的抱着,在这大雪天抱着跑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