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书闻到一股挥之不去的桐油气味,猛火油,石脂水,火药,脑子里忽然一片空白。那人正准备将整座宏大书院的门户紧闭。
“住手!”
时书踢着石阶一个踉跄,往前狂奔,冷风骤然吸入到嗓子眼里,像在穿过一场巨大的暴风雨。
烈火一炬,灰烬焦土;苍生悲欢,载于黄册。
文脉断绝,万古同悲!
脚步声在耳朵里回荡。
命运通过选择,一次次地让你去验证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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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帐外的人正坐在长椅里,四周由布帛组成了围栏,形成一个斗兽场。
围栏内,狼兵的领袖浑身绑缚绳索,跪在地上,浑身布满泥淖和尘埃。
围栏外数百手持尖刀的谢军,不远处伫立着人头堆砌的京观,鲜血淋漓中,谢无炽一身闲居服入门,干净的鞋履蹭过王族卑躬屈膝的灰尘。
谢无炽步履缓慢:“朝廷的人来了多少?”
“正在行营外等候,百余人。”
谢无炽杀气毕露:“哦?本将倒要看看。”
鲜红地毯迟迟缓缓走上景朝的文武百官,个个身穿朱紫大袍,衣锦腰玉,锐气腾腾贵不可言。面容凝重走入军阵中,只有极少数能保持下巴高昂的清高,大部分都心神不宁。
宰辅傅温手捧谢无炽箭射入城内的信件,身后文武大臣静默不语。
谢无炽冷眼一扫:“本将军请的人,怎么没来?”
傅温拱身,背后十几个人被绑着跪在跟前:“来了。安国侯,易阳侯,定国公之子,枢密副使,兵部尚书,兵部侍郎,宠宦……这一行人,都是当初迷惑陛下,进谏引入狼兵对抗谢军的逆臣。陛下让吾等送来,交由将军处置。”
谢无炽似笑非笑:“这么多人,看来陛下被迷惑得不轻啊?不过,本将请的人不是他们。”
傅温硬声道:“谢将军,未免欺人太甚!”
另一位清高的官员道:“你想要陛下!但陛下绝不会出城看这什么京观!姓谢的!你如狼似虎,但到底不过一个篡逆之贼!”
谢无炽:“本将是篡逆之贼,周大人为何来一个贼人的中军?”
那人道:“你还认得我?当然,无非是你灭了狼兵,我自然要来看你!”
谢无炽缓声道:“好啊,既然都来看京观和打球,那就请。”
谢无炽一抬手,士兵将那十几个绑缚的官员像猪一样扔进围栏内。
战鼓声轰然响起,几匹高头大马载着英姿勃发的强兵手持扎着尖刺的棍棒驰入围栏内,如同蹴鞠。谢无炽颔首之后,马蹄开始狂奔,强兵在马背上绷起腰,伏下身去,身姿宛如狼背,将带刺棍棒“彭!”地一声沉甸甸砸在这些人的头颅上。
鲜血喷涌,脑浆蹦出,尸首被钉子挂在棍棒上拖行,完整的肢体立刻被踏为一滩滩血肉烂泥,破碎糊涂。
将士们纵马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死得好!死得好!”
“痛快痛快!他娘的,痛快死了!”
“什么?竟然是……这……”
坐着的文臣无不惊骇,浑身震悚,浑身抖如筛糠地望向谢无炽。众生众相,有人不能观看,用手遮挡眼睛;有人连忙闭眼,念起阿弥陀佛;还有人昏聩至极,当场晕厥;更有人扶着胸膛作呕,还有人已经僵硬如木偶,大气不敢出。
谢无炽抬了下眉梢,和颜悦色询问:“诸位?纵马打烂被俘者的头颅,称之为‘打球’,诸位看得还满意吗?”
马匹狂纵交错,惨叫中夹杂着没死透的挣扎和哀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求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