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书若无其事。
牙咬骨,谢无炽只好抬手用掌心抵挡住时书的手,血液在指缝之间流动时,时书陷入愤怒的心情终于缓解过来了。
……他闻到了轻微的血味,谢无炽身上的味道干燥,温暖,空气中饱和的湿度像即将暴风雨的前夜,那样不安。
而在他掌心中,血液一缕一缕流动,新鲜的血显示出男性人类身体的健康与强悍,但他走了另一条路。时书眼睫毛上沾了一层水雾,唇色沾血,低头看着眼前的狼藉。
谢无炽的胸口起伏呼吸着,血渗了好几滴,这一抹触目惊心的暴力场面让时书有些怔神了,意识到谢无炽被他伤害。
他不是脾气很好的人,但对自己一直照顾纵容。
时书褐色的眼珠滚动,少年的脸俊秀干净,盯着谢无炽。脑子里的火气彻底偃旗息鼓了,牙齿根有些疼痛,锁骨处血珠子正往下流,坐直,脸上残留着强扭过瓜的尴尬之感。
……时书松开了握住他的手。
疯了,不正常了。
手心里血湿,时书转身往床下跳,心里的声音也在反复询问:“为什么是你呢?谢无炽,为什么说那些话的会是你。”
“为什么肆意坑杀数十万的活阎王会是你呢?”
“如果不是你就好了。”
“为什么会是你呢……”
时书往外走,到水井旁升水洗手,清澈微凉的井水不仅洗干净了手,把头发和脸也擦得干干净净。他准备走了,谢无炽站在门口,衣衫恢复为整洁和一丝不乱,身姿挺拔颀长,当他不说话时,眉眼和鼻梁的轮廓极为傲慢和漠然。
谢无炽漆黑的眼珠正看他:“时书……”
“……”
时书看他一眼,竟然没有什么想法,转身朝门外狂奔了出去。时书一路朝仇军营跑,几个护卫追不住,被远远甩在了背后。
时书觉得自己也变了,对谢无炽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竟然什么也不说就跑了。谢无炽……你……你真的让我……
时书穿过街道,跑出城门,一路沿着官道和密林往森林里跑,树叶和光影倒映在眼瞳中不断变换着。奔跑排解了他心里的愤恨怨怼,血液在沸腾中,耳朵里的风不断擦过去,慢慢变成了平静和畅快。
时书和谢无炽本来就不是正常的关系,自己一直觉得自己笔直,本来就很奇怪,自欺欺人似的。
时书往前跑,把一切都甩在背后,他用力地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