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她的人却好像很难过似的,接着,他掏出一个黑色的盒子,压低声音说:“最后一个受害人救出,可以行动了。”

016瞬间瞪大了眼睛

“轰”地一声,禁锢了她三年的囚笼炸成了一片腥臭可恶的烟花。

那个人把她扛在肩上,顶着烈火与碎石冲向笼外的世界。

这个潇洒磅礴的英雄背对着烈火,身后是一片被烧得血刺呼啦的后背。

偏偏没有半点火星往016身上烧。

“认识一下,”那个“英雄”摘下口罩,露出张颇为标志的年轻面孔,“我是刑警队员燕楼,任务代号HH0401,目标衡晖研究所已被炸毁,小姑娘,你获救了。”

016呆呆地看着他。

自称燕楼的人不太习惯地咧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配合着乱溅的火星,像个纵了火的绑匪。

016却不怕他,大着胆子捏了捏他的手。

小刑警愣了一下,而后跟她握了握:“你呢,你叫什么?”

016不记得自己之前的名字了,注射的药物里有些会影响记忆力,她吃力地做着口型:“0、1、6……”

刑警先生看起来是个先天耳背的唇语苦手,他琢磨了一会儿,悟出来一大串的名字。

“颜佑?还是颜悠?还是……”

016气闷地扭头,隔了段时间才知道自己被对方自作主张地注册了新名字。

颜攸。

……

燕楼并不是个很聪明的警察。

颜攸在大学里学着别的女生给喜欢的人织围巾时忽然得知对方被判处死刑的消息,瞬间懵了。

她紧赶慢赶赶到了庭审现场,没见到已经被押送回去的燕楼,只看到了一长串念得枯瘦又无力的罪名。

“以公职身份敲诈勒索、受贿金额庞大、毁坏他人财物、对无行为能力妇女实施猥亵……”

她看到了这条罪名的证据。

是她尚且没有完全恢复语言能力的十五岁,口吃地在燕楼家门口纠缠不清的画面。

她自以为是的喜欢与感恩,变成了这个一根筋警察的绞刑架。

而“受害者”只能处于被保护的位置,连他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正午时分,刑场的枪响击向天空。

装置药物的托盘从她面前走过。

她不停地挣扎与辩解,被“为了她好”的执法人员按在原地,像条缺氧的鱼一样在地上扑腾,把自己折腾得遍体鳞伤。

没有人听她说话。

她准备的一长段的剖白,在夜里磕磕巴巴练习了很久的诗篇,随着倾诉对象的离去而烟消云散。

燕楼送给她练习用的那本歌德文集,她还没还……

她还没来得及说一声谢谢。

那个在等待室里什么都做不了的少女抽芽长大,获得了一份未知的启示有人告诉她,只要能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就能让急诊室里的燕楼恢复生机与活力。

她连验证真假的机会都没有。

只要有一点希望,她就能奉献出自己的全部,可悲的尊严在那一刻烧成了灰,颜攸再次成为了实验品,在泥泞的人性中绞尽脑汁地摸爬滚打。

好不容易……

好不容易才到今天这一步。

颜攸失去控制地抽搐起来,震颤的眼睛里撕裂出了一片不可置信的碎片。

剔透的虹膜中倒映出一张肖似燕楼的脸,她看着她的信仰,尝试从那双眼睛里找到一点熟悉的痕迹。

燕望舒微笑着用指腹碾磨她缺氧的嘴唇:“颜攸,你把我当成我哥的时候,就没有考虑过他怎么想吗?”

第六章

我本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