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的气氛将近窒息。

血腥味愈浓,他看着自己手上的血,双眼猩红:“阿虞,凭着你的聪明,你应该明白我的,那都是为你好,是大局,是计划,我怎么舍得伤害你!”

见我无动于衷,他又变的冷漠起来:“本来没想让贺明死的,毕竟是一起长大的朋友,可他不该觊觎你,而你也不该回应他。”

“十八岁那年,他竟然和我说他喜欢你,问我怎么办,我只好说阿虞姐姐你不喜欢比自己小的,如果说出口连朋友都没得做,他信了,我追你,男人嘛,就是要争抢才行,什么都让,注定什么都得不到。”

“我让他对外宣称自己喜欢柳期期,和柳期期在一起了,他就听我的,贺明真的是一把很好用的刀,可惜了,他怎么就贼心不死呢。”

“阿虞,你是我的,当初你带我回家,没有理同样在看守所坐着的贺明,你既然选了我,就不能后悔,我现在有钱了,咱么过上好日子了,你怎么能说不要我就不要我呢。”

分明是他先不要我。

见我依旧沉默,他一拳打到玻璃上,玻璃的裂纹如同蜘蛛网般延申,江野吓得瞬间缩在角落。

而江荣岁紧盯着我:“姐姐,你说你要和我回家,你说你原谅我了,你说!”

“闹也要有个限度,虞露白,你只有我了,你爸和我妈还在监狱呢,你妈妈带着你弟弟妹妹,永远都不会回来,你只有我,你和我作对有什么用!”

第10章 撞死他

我心里的隐痛,被他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说了出来。

带着威胁和不屑。

江荣岁势在必得,带着暗藏着的高高在上。

“没人要你,只有我!”

我怒极,一巴掌甩上去。

江荣岁捂着我的手:“姐姐,你终于生气了。”

说来可笑,我爸是他妈的客人,可他们两相爱了。

我爸本身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家里破产,我妈远走高飞。

临走前她打电话给我,难得的温柔:“阿虞,你长大了,你爸爸的事儿你不用管,妈妈要去追求自己的生活了,弟弟妹妹都还小,我不带着他们,他们就废了,你照顾好自己,妈妈安顿好一切就回去接你。”

我十七岁就开始兼职了,妈妈,我当年也是孩子。

为什么这么残忍地对我,为什么不给我生活费。

我等了又等,等到爸爸锒铛入狱,妈妈没有回来,留给我的只有巨额债务。

警察局我去了一次又一次。

对于那女人的儿子,我没有任何好感。

可他就那样蜷缩着,身上破破烂烂,穿着明显小许多的鞋子,冻得瑟瑟发抖。

直到最后一次,我不想再等妈妈了,我知道她不会来了。

十五岁的江荣岁抬起头叫住我:“姐姐,为什么没人要我,大家都有家,为什么我没有。”

我欠着债,我不断地提醒自己不能心软,可看着那双含泪的眼睛,我还是把他带回了家。

我也没有家,我多么希望,我也是被人需要,被人坚定的选择。

与其说我带回了江荣岁,不如说我带回了八岁找不到家却没人找我的小时候。

可即便内里破败,虞家表面也是光鲜亮丽的。

现在表面的遮羞布被扯得稀烂,别墅被用来抵债。

我从别墅搬出来,住到了贫民窟。

隔断房带着无尽的脏污,我带着江荣岁,挤在十五平米的小房间里。

连一张床都没有。

我们铺着褥子,睡在地上,中间隔着帘子。

冰冷的寒气往骨子里钻,隔壁的欢爱声伴随着楼上孩子的哭声,清晰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