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他那么恨他，不是应该乐不可支地看着他一天一天大着肚子，受尽别人的冷眼与嘲笑，被人谩骂与侮辱，身体因为怀孕而每况愈下，直到生产，他痛不欲生，在生死线上来来回回地飘荡着，最好是和孩子一起死了……这才是他最想看到的吧。

为什么，为什么梁俊会做出那样的选择，他为什么好像很珍视他一样？

他看到的，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他忽然开了口，想问，却无法问。

他癔症了，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怎么问？

“唉。”他只能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

梁俊听得仔细，他担心地在俞修的身边，轻轻地问他。

他不能把话说得太大声。

万一俞修其实没醒，他只是做梦叹了一声，他声音太大，那不是会把人吵起来吗？

什么时候，他也会如此小心翼翼地对待一个人？

是因为心里真的放下了过去，才会想要把这个疯了的，单纯地信任他一个人的俞修，用尽全力照顾好吧。

俞修睁开了眼睛，他在黑暗中，摸索着梁俊的脸，他的手指在梁俊的唇上描绘着什么，好久，好久……他每一下，都像是在描摹他们的过去，梁俊的唇形很好看，摸起来也软软凉凉的。

他停下了手指，停顿好久，才说道：“我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不行！”

梁俊抓住了俞修的手指，舔了一下，他说道：“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都不会有我的理由重要。我要你好好活着，我要你安全健康地在我身边，让我一辈子爱你。”

他的呼吸声有些重，因为他，无比在意。

“孩子有没有，我不在乎。你……我只在乎你。”

梁俊这个时候，不像是一个才二十没出头的愣头小子，他反而很坚定地告诉俞修，不行，不可以。

“……小俊，你真好。”

俞修眨了眨眼，他戳着梁俊的唇，摸了摸他的牙齿，像是小孩子在玩他的玩具。

他被梁俊安抚着，睡下了。

可他心里，却陷入了纠结。

到底……该怎么办。

生而为人，为什么活着，就这么难。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梁俊已经把早饭做好了。

他比以前做佣人的时候，更加用心地照顾着俞修，伺候着俞修。

他在疼他爱的人。

没有什么，可以比照顾俞修，更让他有成就感。没有什么，可以比和俞修在一起，更让他幸福。

父母已经没了。

俞修，就是他最后的爱。

他一定要守住这份来之不易的，爱。

早饭，梁俊做了两份荷包蛋，两份煮面，一小锅蔬菜汤。

俞修被梁俊伺候的，简直是饭来张口。

“小俊……”

他咬了一口荷包蛋，突然说道：“我有话和你说。”

“嗯？好，你说。”

梁俊给俞修盛了一碗汤，放在一边儿，等会儿凉了，俞修正好喝。

俞修低下头，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但是……他真的想把话说出来。

“医生说，只要我一直保持一个轻松的心情，肚子里的小家伙，不会太伤到我的。”

他说完，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梁俊。

“你干什么……为什么这种眼神啊。”

他装作不懂事，直接开口问道。

梁俊扭了扭他的鼻尖，责备道：“什么时候，学会撒谎骗人了？”

“……没骗你，我说的是真话。”

俞修的心里，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