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纳赫特从没有得到过这样丝毫不遮掩的冷遇。

辛禾雪终于视线扫过他,语气带着淡淡的疑惑,“你刚刚……说了什么?”

阿纳赫特闷住了一口气,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般憋屈。

维齐尔却敏锐地揣摩了辛禾雪口中的话语,“神使大人,您是对于耕犁有什么改进的想法吗?”

尼罗河沿岸的田地土壤因为受到河流灌溉,较为肥沃,一般不需要进行深耕,然而,这些土地只有在十一月到第二年六月期间才能耕种,因为要追随尼罗河涨落的规律。

而更高地势上的旱地,一年四季都能够进行农事活动,但因为缺乏河流灌溉,这样的耕犁又只能松动表层的土壤,土地肥力的缺陷让收成情况并不乐观。

这片土地的人们将所有对于丰收的希望寄托在尼罗河沿岸,可但凡有什么水灾祸患,就会使得收成不佳,情势严峻时饥荒蔓延还会导致农民动荡不安。

辛禾雪下意识地联想到了,那种他曾经在中原古王朝主持春耕仪式时触碰过的耕犁。

“我想先看看旱地的耕作情况。”

他对维齐尔道。

………

他们从工匠村出来,又转而向高处的旱地去。

田地所在的山坡坡度不陡,整体趋向缓和,但是金色的太阳高悬在天空正中央,辛禾雪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

眼前一片闪烁的昏黑,视野里混杂着折射日光的金沙,辛禾雪的身形晃了晃,胸口闷得呼吸不上新的空气。

是靠得最近的努布首先发现了他的异常。

火热的天气,他却出了一身冰凉的汗。

努布赶紧扶着他到几棵棕榈树的树荫下休息。

一行人的前来惊扰了原本在树上的猎鹰,这只猛禽金黑色的羽翅大张开,在空中盘旋了两圈,锐利的鹰眼打量了地面的人类,转而向着底比斯城深处的方向飞翔归去。

辛禾雪倚靠着树干,脸色苍白地喘着气,脑袋晕晕沉沉,胸口频频传来难以忽视的些微恶心感,他可能是有些中暑了。

努布解开随身携带的水囊想要为他喂水。

就在他解开系挂水囊的腰绳时,辛禾雪低下头,将手放到白袍外的腰带上去,手指控制不住抖颤地,却又动作利落地一抽。

繁复的长袍散开在地,凉风才能接触到他的四肢与躯干。

这样一来,辛禾雪感到好受多了。

他额前的银白色发丝已经被冷汗浸湿,再抬首时,却见周围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齐刷刷地背过身去。

地面的沙子上还有他们背身时足步旋转的痕迹。

辛禾雪:?

辛禾雪微微诧异,“可以不要这么站在那吗?挡住我的风了。”

努布垂着眼,为他喂水。

赛托捡起了地上的白袍,手中无声地攥紧。

阿纳赫特支支吾吾了几个字眼,终于哼哧着气挪开步子,只是仍旧不肯转过身来,耳垂红得几欲滴血。

此前眼中闪过的一幕挥之不去。

洁白的躯体,偏偏又染上粉意的艳色,些许冷汗沾湿了脖颈,具象了金沙的黏热,看起来像是从尼罗河里走出的艳丽的银发水鬼。

会拖拽着男人的意志,把人扯入河底的水草与漩涡之中。

阿纳赫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目眩神迷。

赛托却向前,跪在辛禾雪身旁,让对方的手搭在自己的手心之上。

辛禾雪的体温偏凉,手心却有着少许黏腻,是热得沁出的汗,像是……

小猫在高温的天气,通过粉色的爪垫进行散热。

赛托突然打横抱起了辛禾雪,白色的长袍披着在对方身上笼罩住,有力的臂